幾個迫切想邀功的壯丁伸來魔掌就往曹瞞身上抓,她張嘴,雖然咬傷一隻豬腳,但天生身材上的差距,還是敵不過眾人粗魯的拉扯,衣服被扯破,露出潔白的肌膚來。
她咬牙奮力抵抗,痛苦又忍耐的模樣讓賜天宮義憤填膺了,說什麼也不叫別人欺負了她。
掌風所到之處逼退那些渾人的爪子,就見他隨意抬手,三兩下把意圖欺淩曹瞞的人都打趴到地上,連康獨夫也沒放過。
「你知道我爹是誰嗎?」挨了揍的康獨夫還想說大聲話,盡管一排好牙掉了好幾顆。
曹瞞給他難看的往他屁股踹了一腳,「別老是把你爹的名號抬出來丟人現眼,不要臉!」
「你……潑婦!」
「客氣了,不把你打成豬頭還囂張!」她往腳下施了點力。
賜天宮看著趴在地上的男人多吃了好幾口泥,對於曹瞞的凶悍有了深刻的體會。
他從來沒看過這麼強悍的女子。是他寡聞嗎?或者……他救的應該是躺在地上的這些人,而下是她……
辛帶寄
長屋外頭曬著支支大開的綢傘,各式各樣精致的傘麵,仕女、龍鳳、奔馬、素麵,在薄如蟬翼的綢布上,更顯色彩瑰麗,像天上祥雲落人人間。
地上有些微濕,是早上一陣雨留下的痕跡。
曹瞞坐在起起伏伏的馬背上,看賜天官跑進跑出卸下馬身上的物品,卻對她視而不見。
他想叫她在馬背上坐多久啊?
「欸!」她歎了口氣。
埋著頭小心穿過那些傘堆的人抬起了頭,眼神茫然。
「扶我下馬。」這麼基本的事情也要勞動她來說。君子的風度到哪去了?為她服務是他的榮幸ㄟ。他有些猶豫,加上他的手上都是東西,要怎麼騰出手抱她下馬。
賜天官保持身體不動,無言。
「是我重要還是那些拉裏拉雜的東西重要?」曹瞞認真不過的問他。
「你有腳,可以自己下來。」
說的沒錯,可是,他就不能表示一下他的男人風度?
「男女授受下親,你自己想法子下來吧。」
「你敢說你沒碰過我?一根指頭都不曾?」他要是敢有個遲疑的眼神還是搖頭,她保證自己會親自下馬好好「指教」他一番,不槌他個滿頭包她……就跟他姓。
看他就有氣!
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擦擦手,他是有碰過她啦,仔細一想,碰觸的範圍還非常的廣泛,幾乎把女兒家的身子都看光了。
不想不覺得不對勁,腦海一浮現之前的情境,賜天宮一下手腳就慌了。
竹籬笆外傳來參差不齊的抽氣聲。
不否認就代表承認,好幾顆靠在桂花樹下的黑色頭顱互相瞧瞧點點頭,露出狡猾的笑容,接著,動作快速的捂住對方的嘴,怕露出馬腳來,要是阿官知道被人偷窺,他的拳頭打人是很痛的。
對上曹瞞那堅定的眸子,賜天官的信心一點一點的消失當中。
「好吧,來!」抱就抱……應該沒關係的。他放下手上的東西走過去。
「不用你了!」曹瞞吃軟不吃硬,看著賜天官打開的胳臂,像老鷹的翅膀,隻要她願意,應該是安全無虞的,可是她不希罕!
她又羞又惱。
這木頭居然還考慮,她又不是瘟疫,扶她一下會怎樣?說時遲,那時快,她一躍,跳下馬背。
明明,她可以用很美妙的姿勢下地的,可是,想法同事實實在有所差距……距離還滿大的。
眼看她就要跟地麵做一次全麵的「三貼」,突然感覺腰肢一緊,下一刻人已經穩穩站著。
賜天官的手沒有放開,他注意到她的腳有些無力,無法站穩。
被那麼大的手握住腰肢其實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在魁梧的他身旁,她倏然覺得自己小了好幾號,雖然說本來差距就滿大的,但不可思議的是在他身側竟然有種寧靜、安全的感覺。
她滿臉驚愕,白皙的小臉以驚人的速度泛出如番茄般的嫣紅,到底……前前後後他幫過她幾次了?
她剛才又以那種不知道感恩圖報的口氣給他一頓好罵,現在,她希望地上能夠馬上裂開一條大縫,把她吞了算。
渾身壓人的氣勢一下掉進無底深坑,一落千丈了。
「你可以站好了?」
「嗯。」
他的手緩緩放開,確定她沒問題以後才轉身再去搬東西進屋。
不過,進屋之前,他別過身體揚聲道:「大家回去自己家吧,別嚇壞我的客人。」
躲在籬笆外的眾人麵麵相覷,被他看見了喔。
看見一顆顆人頭慢慢散去,賜天官這才領頭進屋。
房子不舊不新,紅磚宅子,基本上看起來挺堅固的,屋梁上懸著各式各樣的綢傘,花色多樣,傘麵薄如蟬翼,由下往上看,織造的細密令人驚訝,美麗非凡。
長途跋涉對女子而言本來就是體力挑戰,又遭色狼攔路,驚嚇之餘,又在馬上顛簸走上好一段路才到這地方,她已沒有精神多研究那些傘,隻覺得倦累層層的從心裏頭湧了上來。
「我肚子餓。」如果可以她不要動了,屁股一沾上椅子,曹瞞的肚子不爭氣的唱起空城計,還真會挑時間!
食物要是可以自動送進嘴巴是更好了。
「我不餓。」賜天宮坦白的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
她欲哭無淚,氣呼呼的嚷道:「我餓了,我說我肚子餓,誰管你……我餓了,你知道嗎,餓死了!」哪知道一嚷完,更覺得虛脫無力。
而且不隻肚子餓一項,她身上又髒又黑,衣服破得不能見人,腳底的水泡經過剛才的跺腳,顯然是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