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兩人也是隨便糊弄著準備吃一點。
便去了城西的肉臊子麵館。
夏稚對吃的東西沒什麼要求,他這點兒很好,不挑,很好養活,但他的陸哥就不一樣了,好像恨不得天天都吃麵條,什麼麵條都行,反正一碗是不夠的,得兩碗剛好。
這家麵館的老板也不知道是不是換過好幾個了,味道卻是一直沒變,隻不過近幾個月生意不大好,因著各地的食物漲價,他麵條不漲哪裏活得下去,可漲價後便少了許多熟客。
因此一看見夏三公子這位熟麵孔跟陸二爺一同來了,便熱情極了,親自湊上前來問二位爺要吃點兒什麼,點了還能送自家泡的糖蒜。
小夏一般不吭聲,就看著對麵坐著的陸哥說話,陸開疆則是看都不必去看牆上掛著的菜單牌子,便說:“三碗豌雜麵,上兩碗黃酒,再加兩個雞蛋。”
說完,看向小夏,夏稚點了點頭,陸開疆這才對老板擺了擺手,讓人準備著去。
等麵條的功夫,陸開疆讓司機去對麵的洋行打個電話給紀家的公館,約晚上或者下午見麵。
陸開疆平常慣用的司機是十幾歲就在他們家裏做工的小何,可惜最近小何回老家探親,陸開疆便隨便叫了老宅的司機調來借用。
這老宅的司機名叫陸立。
因為是祖祖輩輩都跟著陸家,是家生子似的存在,因此得老爺的賞賜,從他爺爺那輩就跟著陸家改姓了。
陸立習慣伺候那些姨太太們了,成日的跟姨太太們討個彩,說些漂亮話,便總能逗得姨太太們哈哈大笑,說他有趣。
他如此的圓滑,是個主子都誇他能幹,就連借調到二爺這邊,都是他賄賂了老宅的主管才得來這份差事。
原想著二爺如今正是如日中天的時候,哪怕是跟著二爺吃屎都熱乎,咋不行?
可誰能想得到,給二爺開車簡直比給老爺子開車還要緊張。
二爺在車上向來是不說話的,不像老爺子,還會親切的問問他老父親的情況如何,二爺大部分時候甚至都在閉目養神,也就夏三公子在的時候好得多,別說睡覺了,哪有那個時間睡覺,精神的像是能起來狂砍一條街似的。
總而言之,陸立如今可是後悔跑來跟著二爺開車了,還不如繼續跟著二奶奶,悠閑又自在……
更何況,陸立總覺得二爺跟夏家三少爺的關係實在是有些非同尋常。
反正陸立是沒有見過二爺跟老宅子裏的哪個少爺如此親近的,宅子裏的小姐少爺們,有一個算一個,總之是沒人敢像夏三公子這樣,惹二爺生氣爆粗口後,還能笑嘻嘻的把人哄好,真是稀奇。
“二爺,那電話接通後,是報咱們家的名字,還是報夏三爺的名字?”陸立這話多一句嘴其實很機靈。
方才在車上,陸立便差不多把今日二爺要辦的事兒都聽了個七七八八,說到底好似是因為夏家二爺欠債,剛好欠到了夏三公子的前一位相好頭上,他們家的二爺這是準備給夏三公子當個保鏢,以防那位舊相好對夏三公子做出不軌之事。
那麼是不是應當以夏三公子的名義去邀請那位紀公子出來呢?
免得紀公子一聽見他們二爺也在,幹脆躲開不願意來呢?
陸立是曉得去年二爺為了夏三公子得罪了上海的紀家之事,這件事兒好在鬧得不大,二爺也處理得遊刃有餘,最後兩家還達成了合作。
可千萬別因為夏三公子,把這合作又給弄沒了啊。
陸立這會兒心裏彎彎繞繞的,生怕走錯一步路,回去都要挨老爺子的拐杖伺候,所以也有這麼一問。
夏稚聞言,笑道:“這位大哥還真是個妙人,的確的確,應當以我的名義去喊那紀世宗出來,免得他一聽見你們二爺的名字,不來見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