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情,好像變得越來越有意思了呢。
5
冬日裏的臘梅開得極好,又恰逢下了一場雪,紅梅覆雪更是美極。
宮裏的貴妃娘娘辦了場賞花宴,帖子送來了府裏,上麵白紙黑字寫著要薑家嫡女前來赴宴。
繼母看了我一眼,然後笑道:「如今薑家嫡女可是有兩位,這貴妃娘娘下帖表麵是賞花實則定是給哪位皇子相看在室女子呢。」
「你與你姐姐同去,若是你們兩個都能有好歸宿於我們薑家可是大喜事!」
她拉著我的手,表麵一副家和萬事興的模樣,實則握著我的手在悄悄用力,她還當我如上一世那般好拿捏呢。
爹爹應聲附和,「是啊,月見年歲小,有月離跟著為父也放心些。」
我不負他們所望,乖巧應下。
轎子裏,薑月離看我的眼神有些許戒備,她的視線不斷在我身上打量。
其實我一直覺得奇怪,上一世薑月離自入京後便有些不太一樣,從前她就不喜歡我,見了我必定要冷嘲熱諷幾句。
可入京之後她便有種無形的優越感,也不再刻薄,反倒對我視而不見起來,她無所謂我如何,就算是我嫁給太子殿下她也一副看笑話的得意模樣。
好像一切都能由她掌控似的。
包括她嫁到東宮以後,她隻需要皺皺眉頭 太子殿下便急得不得了。
隻不過這次,她好像有些慌了。
我輕笑出聲,「姐姐,為何這麼看著我?今日我哪裏不對嗎?」
現在還不是撕破臉的時候,她願意裝,我也樂意陪著她演。
薑月離收回視線,梗著脖子一副長姐做派教育我,「此前你被山匪劫持足足在外麵待了半個多月才回來,京中都傳遍了,說你……」
她頓了頓,「你記得低調些,莫要讓我們薑家蒙羞才好。」
聞言,我立馬委屈起來,拿著帕子輕輕拭淚,「姐姐明知道我是清白的,守宮砂都還在,繼母也驗過了,為何還要聽信外頭傳言?」
「再說爹爹剛入京,妹妹自是知道這京中魚龍混雜要謹言慎行,姐姐何苦拿那話來羞臊我!」
「你!」
薑月離沒想到我會反駁,一時間啞口無言。
外麵恰好傳來婢女的聲音,梅園已經到了。
薑月離推開我率先下車,她也沒等我自顧自地便走了。
我差點沒忍住笑出聲,她這就被氣著了?
都覺醒了還這麼沒用。
上一世便是她告訴我的,她是已經覺醒的白月光女配,而我是虐文女主,一個被虐身虐心的短命苦瓜。
6
我下了車看著盡顯氣派的梅園。
這裏是聖上特命人為貴妃娘娘建造的,隻因她十分喜愛梅花。
我們家本不是什麼高門大戶,爹爹也不過一五品官員,在盡是達官顯貴的京城,實在算不上什麼。
貴妃娘娘為何往我家送了帖子?
也就隻有蕭玨的緣故了,當初我回來時便有人一路從暗中跟隨,一直到我平安進了薑家的門那人才離開。
想來定是蕭玨特意留下的暗衛。
我被沿途的景色所吸引,駐足欣賞之時順手折了枝紅梅,隨著我的動作,雪「嘩嘩」地落了我一身。
我縮了縮脖子,低頭輕笑出聲。
本是心情極好,可一轉頭臉上的笑意便頓時僵住,心裏除了恨意,還有下意識地害怕。
我緊握著手中的梅花,指甲都陷進了掌心裏。
來人是太子殿下--蕭珩。
他穿了身金色束袖蟒袍,外麵披了一件銀狐大氅,襯得他既溫潤又不失貴氣。
我上一世便是被他這副模樣給騙了,實則他就是條慢性毒蛇。
他不急不緩地向我走來。
我仿佛被定在原地一般,其實我早就想過再與他相見的場景,也自認為做足了準備,可我還是高估了自己。
我下意識地害怕那些被他折磨的日日夜夜。
我也曾與他交過心,可蕭珩他不信,他從來不信我的真心。
待他走近,我低著頭,恭恭敬敬的福了福身,「臣女……參見太子殿下。」
蕭珩沒有叫我起身,我便隻能一直保持著這個動作,直到腿都蹲麻了,有些穩不住身子,他一把扶住了我將我拉起來。
「你怕我?」
我搖了搖頭,他又道:「那為何不抬起頭來?」
我捏緊了藏在袖中的手,硬著頭皮緩緩抬起下巴,對上了那雙我初見時極為喜愛,後來卻極為害怕的眸子。
他的視線肆無忌憚地在我臉上遊走,我掙開他的手往後退卻碰到一堵人牆。
還未曾來得及回頭便被那人扯著手腕藏到身後。
他把我藏得嚴嚴實實,我隻能看到他高大的背影,我躲在後麵稍稍鬆了口氣,心想果然救他沒救錯。
「皇兄,前院宴席已經要開始了,母妃正尋你呢。」
我看不到蕭珩的表情,隻聽到他輕笑一聲,「那就有勞三弟來尋孤了。」
說完,他看了眼被藏的嚴實的我,問道:「不知可否知曉姑娘名諱?」
整理好心緒,我站出來再次規規矩矩行了一禮,「回殿下,臣女名月見,薑月見。」
蕭珩笑著點了點頭,「好名字。」
他走了,我卻有種強烈的不安,難道劇情使然?蕭珩便一定會對我動心思?
正想著,頭頂灼熱的視線迫使我抬起頭來,蕭玨正眯著眼睛打量我。
我這才反應過來,裝作吃驚的樣子問道:「顧玨?你怎麼在這裏?」
他向我介紹了他的身份,然後問道:「你與皇兄……是第一次見麵?」
我點了點頭。
蕭玨低垂著眼簾,微微蹙起眉頭,不知在想什麼。
7
賞花宴結束,我正坐在轎子裏閉目養神,薑月離突然跟我說話,「你認識寧王殿下?」
我睜開眼睛,「不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