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名湖在月光下波光粼粼,如一塊美玉。今夜沒有狂風,隻有一股春之氣息不流動,月光下,心潮起伏,所有熟悉的畫麵都搖曳模糊起來,然後歎一聲:逝者如斯夫!
認識秋,是在大一那一年的老鄉聚會上。從他的自我介紹中,知道他是大四的。
他說,大家都是從同一個省來到北大讀書,彼此要多關心,多幫助。還說,女孩子剛到外地,會很脆弱,要學會自立。說完,他看了對麵的我一眼,我抬高了頭,似乎怕他輕視我是女孩。
聚會後的日子,我的情緒依然低落了。
末考的發揮失常讓我與我的理想失之交臂。
一個周末的晚上。我獨坐在學校的小花園裏。末考的委屈,遠離家鄉那種刻骨銘心的孤獨,一齊向我襲來,我哭了。
一個高大的身影籠罩了我!淚眼朦朧的一看,居然是秋。那一次,我和他講了許多。他沒多說話,但我從他的眼中,讀到了真誠和關心。
以後,與秋的交往就多了起來。我接受著秋的關心,他的沉穩與睿智深深地吸引了我。我經常盼望見到他。
記得,秋說,我很像他的小妹妹。我說,我不覺得他是我哥哥,因為我沒有哥哥,他沒的可像。秋笑了,我也笑了。而我的心裏,已有一個屬於秋的重要位置,真的。
我問過秋,為什麼那麼關心我。秋說,他把我當小妹來看,他有責任讓我振作,讓我快樂。他說這話時,星光很燦爛,我的眼中也淚光閃閃。秋拍著我的手說,別哭,哭了就更像娃娃了。我真的忍住了眼淚,我不願讓別人說俄像娃娃,尤其是秋。
樹葉黃了,花謝了。樹葉又綠了,花又開了。
那天晚上天氣很好。墨藍墨藍的天幕上,星星象被擦過似的,分外明亮。一彎新月懸在樹梢上,向著我微笑。
我鼓足勇氣,問秋知不知道我最喜歡誰。
秋大大咧咧地說不知道,要我告訴他。
而我終於沒說。因為當我要說時,秋的眼睛正在追逐前方——婷婷玉立的身影。我的心像被針刺了一下,敏感的看到了秋追隨那女孩而去的柔情。
秋已在忙畢業的事。但他仍忘不了像哥哥那樣關心我。每當看到他離開,我的心就會抽緊,暗問自己:這就是心痛麼?
毛毛細雨如癡如泣的飄著。我仁立在站台上,為秋送行。盡管我早知道,秋會離開我,會和那女孩一起去南方。當汽笛長鳴的時刻,我卻多麼希望秋能跳下火車,向我走來……火車遠了,遠了,終於不見。我的臉濕濕的,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是雨水還是淚水?
現在,與秋分別已快一年了。斜陽下,月光中,我時常坐在未名湖畔,回憶著我與秋的點點滴滴。
風依舊,雨依舊,隻是我的身邊不再有秋。他曾告訴過我說,\"與其為得不到的流淚,不如為得到的喝彩。\"我慶幸沒有告訴秋那個答案(秋大概已忘了我提的問題),盡管,秋可能永遠不會知道我對他的感情了。既然秋已有了選擇,我又何必再在我們之間塗抹不快?世間的許多事,一但說出來,就失去色彩了——正如一張朦朧卡,倘若揭開覆蓋紙,就會不再美麗。或者,正是因為太珍惜秋,我才沒有說出那個答案,而留住了一份純潔的友情。
凝眸遠方,我不知道,在南邊,屬於秋的那方天空是否美好?我已經振作起來,秋是否還勇往直前?無論什麼時候,什麼地方,我都會祝福秋和屬於秋的女孩——這我知道,未名湖也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