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春榜皺了皺眉,心裏想,這也能被稱為雜貨鋪,南京城裏的垃圾回收站都比這裏幹淨。強忍著想要嘔吐的衝動,戴春榜掀開仿佛幾個世紀都沒洗過,烏黑發亮的布門簾,彎腰走了進去。
隻見屋裏比外麵還亂,鋤頭、鐵鍬、麻繩隨處亂放,地上連站的地方幾乎都沒有,還有一些黑色的不知名的液體流了一地。
看到這幅景象,戴春榜心說,這個村子怎麼一家比一家窮啊,就算是雜貨鋪也不能亂成這樣啊,這種地方會有衣服賣嗎?
在一個漆黑的木台後麵,一位滿臉皺紋,頭發幾乎掉光,幹巴巴的老頭,扣著鼻屎,斜眼看著戴春榜。
戴春榜捂著鼻子,啞著嗓子說道:“掌櫃的,你這裏有沒有幹淨的衣服,我想買兩件穿。”
“說什麼呢?我這做的是買賣,能賣給別人不幹淨的衣服嗎,我這兒是雜貨鋪,可不是布莊,哪來的衣服賣?”小老頭用手一彈,一顆指甲蓋大小的鼻屎,嗖的一下粘在了戴春榜的衣服上。
“哎!哎!你這小老頭怎麼這麼不講衛生啊,鼻屎都彈我衣服上了。”戴春榜這次真吐了,而且是吐了一大口,青白色的東西流了一地,這時他才想起來,這些東西是那些日本特務的腦漿,想到這裏,吐的更凶了。
“你小子是不是欠揍啊,彈你身上又怎麼了,總比你身上的血幹淨,去去!出去吐去,老子的屋子都被你弄髒了。”小老頭說著,拿起掃帚就往外趕戴春榜。
戴春榜哪受過這種窩囊氣啊,在南京城裏誰見了不稱呼一聲二爺,誰知在這麼個小山村,被一個糟老頭拿著掃帚往外轟,心裏這個氣,但在別人的地盤上又不敢發作,隻好忍耐住要打人的衝動,狼狽的從雜貨鋪跑了出去,邊跑邊詛咒小老頭的祖宗十八代。
“小子,在讓我看見你,非打斷你的狗腿不可。”小老頭扛著掃帚,叉著腰對著跑遠的戴春榜耀武揚威的罵道。
戴春榜罵罵咧咧的向村外跑去,憋了一肚子的氣。晃晃悠悠不知跑了多久,前麵出現一座小山坡,隻見這小山坡大概也就隻有二百多米高,坡上植被茂盛,正對著戴春榜的這一麵是一塊巨大的山岩,足有一百五十米見方,背麵長滿了幾百棵百年老柏樹。
山坡腳下有一條小河,河的正中央有一個五六米見方的水底洞穴,深不見底。戴春榜走到河邊,蹲下來,洗了洗手,然後捧起河水喝了起來。一股甘甜的河水順著喉嚨流進肚子,戴春榜愜意的閉著眼吸了一口氣,接著把身上染滿血跡的衣服脫下來,在河邊洗了起來。
等衣服褲子都洗完,又跳進河裏洗了個澡,回到岸上戴春榜又泛起了愁,衣服是洗幹淨了,但一時半會兒又幹不了,總不能光著屁股去村裏找李世民吧。
抬頭向四周張望,就瞧見小河的拐彎處,有一個被雜草擋住石頭洞,洞口長滿了荒草。若不細看還真難發現,戴春榜頓時有了主意,今晚就睡在這兒了。
戴春榜淌著水走到河對麵,向石頭洞穴走去。剛到洞口,就聞到一股腐敗的氣味傳來,戴春榜微微皺眉,心裏尋思著,怎麼是一股死人的味道?
隨手撥開洞口齊人高的荒草,戴春榜蹬蹬蹬向後連退三步,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屁股被地上的荒草一紮,疼得戴春榜一陣齜牙咧嘴,臉上露出驚恐之色。
透過荒草的空隙,隻見這個洞穴深度不過三米左右,高度僅能容得下一個正常身高的人,以戴春榜的身高,站在裏麵,不彎腰的話,頭直接就得磕在洞頂。洞壁凹凸不平,有被水衝刷過的痕跡,很可能這是個水底洞穴,後來河流改道,這才露在了外麵。
洞穴的深處,赫然放著一口紅漆大棺材,棺材的一頭寫著一個金黃色的古體篆字“壽”,也不知道在這裏放了多久了,紅漆基本快脫落光了,壽字變的殘缺不全,墊在棺材下麵的兩條長凳子,其中有一條長凳子的凳子腿腐爛的斷掉了,棺材歪歪斜斜的靠在洞壁上,若是沒洞壁阻擋,恐怕棺材早就掉地散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