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一個圓胖圓胖的人,衣衫破爛,滿身血跡站在我麵前時,腦海裏浮現出他出生時的畫麵:他娘在天上生他時,不小心掉人間摔腫了。看他滿臉的蒼白,我不忍心笑。趙金川的錢在二寶走的那個晚上我給了他。那一刻我意識到如今他這副精彩模樣可能拜我所賜。檢查他身體並無大礙後我陪著他換了衣服吃了東西,盡管吃東西時大口大量,但是在他吃飽前總保持著一副不理我的樣子。那種表情,給人一種他一吃飽就要跑的感覺。可是我的腦子沒有隨他的身體一起腫。這個人走與跑不就是那麼回事嗎?慢還是更慢而已。
“要不是我瀟灑的滾下山坡,你就相當於用錢送走了一個健康的生命。我猜那錢是趙先生的,現在被搶了。貓吃糧食能捉老鼠,老鼠吃糧食能養貓,可是你不但不養貓而且偷別人的錢,要不是為我才這麼做的,我是不會回來找你的,而且我一個人也不能把那些錢找回來。就別等我傷好了,我告訴你地方你現在就去吧。還有一個女孩可能被他們抓走了吧,不是她推,我直接跳了用不著滾下來的。”
我都已經準備好他吃飽後的各種抱怨與訴苦了,可壓根沒想到他說出這些有思路的話來。盡管我不同意他的生命是健康的,但是我真得去把丟了的東西連著本錢帶著利息瀟灑的找回來,就為那瀟灑的滾山坡。
二寶說的女孩名叫王亞,當我表明之所以來的原因後,他掀掉紅色蓋頭,腳一跺問我:“死胖子死了沒?”我無言以對。當她終於弄清台下還有好多人手持刀劍在場時,悄悄躲到我的身後塞給我一把剪刀,然後補了一句:“摔死了嗎?”濃妝粉墨要被霸占為壓寨夫人的無辜女孩,閃動著似水般的眼眸,那股清澈裏沒有畏懼與怨恨。我在心裏把她當作一個腦子有點腫的人,我絲毫不懷疑如果告訴她天要塌了,她是會跑出去仰頭看的。“嘻嘻,你湊活著用。”
和那個滿臉黑胡的大漢客氣了半天,因為我明白這種情況下,他不會同意我們公平的拿一把剪刀比試誰能剪碎的布多,他也忌憚我能在他眼皮子底下解開了新娘的穴道。但是,我們都沒如願。我不但要帶走他的新娘還要拿走他搶的錢還要燒了他的窩。王亞一直在我身後,當我叫他離開時,才慢慢睜開眼睛。然後跑到躺在地上的大漢身邊,抓住胡子有節奏的捋順使勁一拔。:“全拔光了我就嫁給你好不好?你會不會自己燒了這個地方?會不會去官府自首?還想不想娶貌美如花的姑娘給你當媳婦了?......”我忘了她問了多少個問題,隻不過每一句話都會拔一下。我同情大漢,叫自己媳婦姑奶奶,回答好多問題後他姑奶奶幾乎一根一根拔光了所有的胡子。
回來的路上,她幾乎變了一個人,我們一起走著,一言不發。我心裏在想,用背上的錢為二寶開一家有酒有肉的店,從此我也不用太費事了,我還有一件事情要做,盡管至今毫無頭緒。路上我們偶爾會遇到一些行人,當他們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時,她會不自覺的向我身邊靠。走了一個時辰的路後,幾乎到了。她拉了下我衣角:“我腳酸,能不能休息一下?”看出她的心思,她坐下後我找了一套衣服,然後帶她到一沒人的地方,她看了看我紅了臉低下頭。我轉過身走到遠處。當一個渾然天成的白嫩少年站在我眼前時,我不自覺的摸了下眉頭,如果給她一把扇子,會不會太風度翩翩?我們回來的時候,他倆人仇人見麵分為眼紅。我被一個胖子和一個瘦子當作柱子相互追著打了。原因就是那一推。可是當我談到那筆錢的時候,他倆都讓我送回去。二寶跟我說,如果我真的偷錢了,就算這個世界再寬容人們再無能我也會被抓走的。王亞說二寶說得對。兩個萍水相逢的人,一個被拋棄,一個差點掉火坑。愚蠢的人加起來多我一個,我不得不從。更愚蠢的是在我們身無分文的時候,二寶說:“我要和一個不偷錢的賊浪跡天涯了。”王亞隻是笑笑,問我們天涯在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