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3 / 3)

「什麼……」不會吧!「雨朵,你要嫁的人是我不是她。」兩個女人結婚?

他好奇怪,她當然知道自己要嫁給他啊。「我當然要嫁給你,可是我要跟黎一起走進禮堂。」

「你要嫁給我,當然是跟我步上紅毯,幹她什麼事?你不能嫁給女人。」

「你是女人嗎?」她一副好驚訝的樣子。

「我當然不是!」理智瀕臨崩潰,他快被逼瘋了!「等等,讓我把事情搞清楚。你確定要嫁的人是我?」

「嗯。」她重重點頭。「我要嫁給你。」

「但是你要黎跟你一起進禮堂?」

「對,我們約好了。」

他再進一步問:「黎要嫁給憐一沒錯吧?」

「對,她跟我說過。」她一臉奇怪。「你不是已經知道了嗎?」

「先別管這個,所以你的結論是——」

「我們約好同一天結婚。」有問題嗎?「我—開始就這麼說了。」不滿的表情微微透露出「你好笨,怎麼都聽不懂」的譴責。

他好冤哪。「你一開始不是這麼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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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京都

「……整個事情經過就是這樣。」村上隆史喝口玉露潤潤喉,盡量簡明扼要地說完,卻也花了一個下午的時間。

穀口也跟著喝了口茶。

一趟台灣之行交代下來,說的人累,聽的人也不輕鬆,尤其村上隆史所說的有很多是不能用常理解釋的事。

「所以那副棺材……」他仍念念不忘今早搬運工人送進來的黑色六邊形西式棺材。

「不不,那不是棺材,是『有蓋子的床』。」村上隆史鎮定地解釋。

穀口張大嘴。小少爺雖是這樣說沒錯,可是他老人家怎麼看,那都是一副可以塞進兩個人的大棺材。

「雨朵習慣睡在那兒。」村上隆史說明,「為了能躺得更舒適,在帶回日本前,聶驫幫我做了一點修改,加長加寬還換了床墊,躺起來非常舒服……」

「就算如此,小少爺,它還是一副躺起來舒服的大型棺材。」

「不不,」村上隆史搖搖手指,笑容依然俊朗。「那是床。」

天,小少爺在台灣都遇到些什麼人?

穀口的視線不由得掃向偏廳裏的第三人。

初到陌生環境的雨朵,此時已疲累地窩在他懷裏熟睡,渾然不知自己是兩個男人話題中的最佳女主角。

「您不是因為不欣賞國內以夫為天、過於溫順的女性,才跟著憐一少爺到台灣嗎?」穀口有些胡塗了。

「是啊。」

「恕我失禮,這位小姐看起來並不像獨立自主的新時代女性。」穀口強調地說。

「不,她當然不是。」這輩子恐怕都不會是。

「夫人希望由您未來的妻子接管村上分家。」

「顯然雨朵並不適合。」說到這個,村上隆史笑出聲,「真好不是?」他本來就不打算迎合母親的心意,繼任分家的頭頭,讓自己的妻子無辜地扛下持家的沉重擔子,這種燙手山芋還是丟給別人好。

「夫人會生氣的。」在村上家服務這麼久,他已能料見性情剛烈的夫人會怎生地暴跳如雷。「非常生氣。」

「這時候就需要穀口叔叔了。」小心翼翼地移動雨朵,讓她安躺在沙發上休息,村上隆史移坐到管家身邊。

「我?」中年管家仍無法意會過來。

「你最疼我,一定會幫我度過媽媽那道難關是不?」

「這個……」穀口的臉色轉白。「這事關重大,恐怕我無能為力。」

「不不不,你絕對有這個能力。」村上隆史殘忍地打斷老人家「逃生」的後路。「何況在這個家裏麵,你是媽媽唯一無法發脾氣的人,所以我相信由你轉告這件事,她一定會心平氣和地接受。」

「我不這麼認為。」跟在夫人身邊數十年,他很了解她的脾性。

「那我隻好帶著雨朵離開這個家了。」說話的同時,村上隆史已收起平日的嬉皮笑臉,神色端肅。

「您……」穀口慘白的臉色轉為青綠,直逼向紫色。

「我是認真的。如果沒有遇見雨朵,我想自己或許終有一天會娶一個獨立能幹的女人,也不在意讓她接下媽媽的擔子,但是老天讓我遇見她……」

不知道他們生下的孩子會是什麼模樣?光是想像,就讓明年三月即將成為準爸爸的村上隆史笑得像個傻子。

「小少爺——」

「穀口叔叔,被人全心信任且倚賴的感覺真的不錯。雖然雨朵需要人照顧的地方很多,或許是偏愛,也可能是習慣,我甘之如飴。」

穀口不再說話,靜靜地聽著。

「再說,她也有我所不及的一麵。」

這就令人驚訝了。「比方說?」

「健忘。」

這也能算是優點?恕他這個高齡五十一歲的老人家無法理解。

「不記恨、不記仇,她的想法很單純也很可愛,更重要的是,我愛她。」他說得真誠。

這三個字成功堵住穀口的嘴,打消他想力勸村上隆史的念頭。

看護小少爺近三十年,他頭一次從小少爺口中聽見這三個字,還能不明白嗎?

「你會幫我的吧?」和他那聰明機敏的母親對峙,需要強大的後備軍援,而母親向來倚重的管家將是他的得力幫手。

「……是的。」答應的背後,暗藏管家不為人知的心酸。

可以想見,有一場風暴即將席卷他守護多年的村上分家。

而台風眼,正是熟睡得仿佛天下太平的雨朵。

根據氣象學,台風眼是最平靜的地方。穀口看看她無辜的睡顏,認為這理論再正確不過。

唉,果真是山雨欲來風滿樓,不祥的預感陣陣拂過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