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操場一片爽朗的嬉笑聲中，透過半新不舊的玻璃窗，我看見正在講課的汪旋。
她沒有什麼變化，及腰長發係著發圈，淺色毛衣牛仔褲，當我的影子映在牆角時，她像似有感知般地扭過頭來看我。
愣了會，便靦腆地笑了起來。
我立在窗外等她，滿課室的小腦袋紛紛地望過來，怕她不自在，我便側過身倚在牆上。
＂老師，那個大帥哥是你男朋友嗎？＂稚嫩的聲音非常響亮。
＂他在等你下課。＂又是一個小人精，＂汪老師，我們可以提前放學啦。＂
＂老師……＂
＂汪老師。＂
＂肅靜！肅靜！＂汪旋喊了，我能想象她板著麵孔故作生氣的樣子。＂再有發言的同學，我讓班長記下名字，放學留堂。＂
孩子們小聲嘀咕一陣後，有個孩子又講了一句，＂班長是第一個發言的。＂
我忍不住笑出聲，緊接著握拳抵住嘴，真是個勇敢直白的孩子。
中午陽光明媚的恰恰好，鳥語花香，秋風拂麵，懶洋洋的暖，恍如隔世。
隔壁班傳出陣陣朗讀聲，汪旋的語氣不緩不急，跟她整個人一樣，是屬於她自己獨有的節奏。可我知道，今天的她跟我有一半相似的心情。
我曾經無數次想象，會在某天跟汪綻碰麵的話，一定是在子楠的喜宴上，她穿著潔白婚紗，按子楠的風格，這會是場萬眾矚目的盛宴。
無論是外公，還是媽媽，他們都滿意這個畫麵發生。不管汪旋是不是貪圖財富和安逸，不管她其實知道家族成員裏，有個男孩從高一就喜歡她。
對於汪旋，我討厭不起來，隻能討厭子楠，還有自己。是初次心動的破滅，跟幼稚荒唐拉遠我們之間的距離，從我用＂包養＂字眼來侮辱一個喜歡多年的女孩那一刻起，實際我已經侮辱了這段時光。
低頭看著澄亮的鞋頭，輕輕點了幾片落葉，感應撲咚撲咚的心跳，卻幾乎未聞，一心隻想捕捉那把在夢境出現過無數次的聲音。
不知過了多久，汪旋從門邊探出上半身，臉頰微紅，輕聲說，＂夏柯，你去校門口等我。＂
＂我開了車，在停車場等可以吧？＂
汪旋點點頭，退了回去繼續上課。
好不容易終於等到汪旋上車，我的手機響了，帶著歉意地看了看她，接通子楠電話。
＂舅舅。＂
＂小柯，你方便來醫院嗎？＂子楠語氣焦急。
＂方便，是急事嗎？現在就去？＂
＂是挺急的。＂
＂我現在跟汪旋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