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溪,這天都快亮了,你可算回來了。”柳逸聽到房門打開的聲音,扒開被子,探出頭來,睡眼惺忪地看向他。
“你怎麼又跑我屋裏來了?我說你要是害怕舅父責罵就不要去惹是生非,你偏偏要去觸黴頭。”宋樓溪脫下身上沾滿塵土的外袍,他們跟了那采花賊許久,沒想到對方功夫十分了得,倒是兜了好大一個圈子,人卻沒捉到。
“這次你可冤枉我了!你怕是不記得了,昨日是你生辰,我是來給你賀壽的。喏!禮物在那兒呢!”說著指了指。
宋樓溪順著他的手指看向窗邊,茶案上正放著一個木盒,四四方方,精致的雕刻和花紋顯示出價格的不菲。
頓時心中一股暖流,自母親去世後,隻有他的禮物年年不落,看府中昨日也未像是有過慶賀。猶豫再三,才開口:“多謝你的賀禮了!”
“好說好說,你要是什麼時候能放下那些雜事,咱們兩個一同遊山玩水去,那就更快活了!”柳逸說著又蜷下身子,抱著被子在床上翻了過去。
宋樓溪坐到軟榻上,靠著軟枕,閉上眼準備小憩。悠悠地開口道:“你…可記得安丘?”
過了好半響也沒聽見他的動靜,正覺得自己快要沉沉地睡過去,才聽見回了一句:“案子都結了這麼久了,哪個官員貪汙我可不感興趣,若是商祈與雲棲小姐的婚事繼續辦我就替你送點禮去。”
“我聽說賀凡是個女子!”宋樓溪繼續說道。
柳逸呼地翻過身,死死地盯著宋樓溪的臉:“你們抓到她了?她在哪兒?她怎麼樣了?她還好嗎?”
見宋樓溪臉上神色未有變化,又喃喃道:“如果真像你們猜測的那樣,她這樣的女子一個人孤零零的,又替別人賣命,早晚會出事的。早知道,我若攔下她,說不定她還能好好活幾年。”
宋樓溪緩緩地睜開眼,看著柳逸臉上焦急又轉變為悲戚,“這麼說你早知道她是女子!你與她交往較多,你就沒發現什麼異常麼?”
“你這是懷疑我是嗎?我從不參與這些事,安丘也是你要去的,至於賀凡我不過看她一個女子穿得破破爛爛,還掩飾女身,一時心軟想找個明目幫她一把罷了,如今你這樣說真是令我傷心。”
憤怒地說著便鞋也不穿往外走,宋樓溪見此隻好伸手拉住他,“你別急啊,我懷疑誰也不會懷疑你啊,隻不過想問她這人的一些細節,看看能不能找出她背後的蛛絲馬跡。”
“我實在不懂,她究竟有什麼重要作用以至於過了這麼久你們還在查她。”
“昨晚發生了一些事情,她出現了!”宋樓溪低聲對柳逸說道,“等到天明,我帶你去看看吧,到時你也可以好好與她聊聊。”
沅王府後院,一個小院中,此刻夜色還朦朧著。
女子一身紅衣躺在床榻上,周圍跪了一地的人,一個個的大夫輪流上前診治。這已經過了好幾個時辰了,床上的人也並未蘇醒。
沅王看著女子白皙剔透的麵容,淩亂的秀發就靜靜躺在絲綢枕上,實在難把她與幾月前的瘦弱少年聯係起來。
底下的人都屏住了呼吸,都不知這姑娘什麼來頭,大夫都道這姑娘傷及肺腑,回天乏術,怕是活不了多久了,沅王親自盯了幾個時辰,還一直讓人醫治。
眼看著一碗碗湯藥喂下去,紮了一針又一針,卻還是不見起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