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為何有三弄5(2 / 2)

明初朱元璋建都在此為應天府,後遷都北京。遂將此應天府改為南京,南京的名稱從這個時候開始。

後來,清滅了明,當一座座城池嘩啦啦傾倒的時候,南京城則用其悲愴的姿態上演了一出《桃花扇》的戲,戲裏絕望地浩歎:“你看國在哪裏,家在哪裏,君在哪裏,父在哪裏!”

餘秋雨曾為此寫過:“《桃花扇》中那位秦淮名妓李香君,身份低賤而品格高潔,在清兵浩蕩南下、大明江山風雨飄搖時節保持著多大的民族氣節!但是,她萬萬沒有想到,就在她和她的戀人侯朝宗為抗清扶明不惜赴湯蹈火、奔命呼號的時候,恰恰正是苟延殘喘而仍然荒淫無度的南明小朝廷,作踐了他們。那個在當時當地看來既是明朝也是漢族的最後代表的弘光政權,根本不要她和她的姐妹們的忠君淚、報國心,而隻要她們作為一個女人最可憐的色相。李香君真想與戀人一起為大明捐軀流血,但叫她惡心的是,竟然是大明的官僚來強逼她成婚,而使她血濺紙扇,染成‘桃花’。”

所以:“這樣的朝廷就讓它去了吧,長歎一聲,氣節、操守、抗爭、奔走,全都成了荒誕和自嘲。《桃花扇》的作者孔尚任是孔老夫子的後裔,連他,也對曆史轉捩時期那種盲目的正統觀念產生了深深的懷疑。他把這種懷疑,轉化成了筆底的滅寂和蒼涼。”

這座南京城就這樣以自己傾蹋之姿,讓眾文人,反省。而反省之後,那戲裏隻剩悲涼:

山鬆野草帶花桃,猛抬頭秣陵重到。殘軍留廢壘,瘦馬臥空壕;村郭蕭條,城對著夕陽道。

……

問秦淮舊日窗寮,破紙迎風,壞檻當潮,目斷魂消。當年粉黛,何處笙簫。罷燈船端陽不鬧,收酒旗重九無聊。白鳥飄飄,綠水滔滔,嫩黃花有些蝶飛,新紅葉幾無人瞧。

你記得跨青溪半裏橋,舊紅板沒一條。秋水長天人過少,冷清清的落照,剩一樹柳彎腰。

行到那舊院門,何用輕敲,也不怕小犬牢牢。無非是枯井頹巢,不過些磚台砌草。手種的花條柳梢,盡意兒采樵;這黑灰是誰家廚灶。

俺曾見金陵玉殿鶯啼曉,秦淮水榭花開早,誰知道容易冰消。眼看他起朱樓,眼看他宴賓客,眼看他樓塌了。這青苔碧瓦堆,俺曾睡風流覺,將五十年興亡看飽。那烏衣巷不姓王,莫愁湖鬼夜哭,鳳凰台棲梟鳥。殘山夢最真,舊境丟難拋,不信這輿圖換稿。謅一套《哀江南》,放悲聲唱到老。

這出發生在南京城上的絕唱,讓以前那些隻是一場唱盡個體悲歡的戲曲,上升到了一種俯看眾生的高度。

因為這一低頭,而視野宏大。

不管怎樣,曆史依然如水而逝,可歎這秦淮有水水無情,還向金陵漾春色。

這座在血與火中經曆了多次洗禮的悲愴的城市,這座在和平時期譜寫了一曲又一曲旖旎曲調的城池,它如此悲壯的氣魄與嫵媚的氣質交相輝映,它的氣度,無與倫比。

看這座城的過往,才能體悟,為何那一曲《梅花三弄》要在這裏奏響。

再聽一曲《梅花三弄》吧,在這個城市的聲音裏惆悵那梅花落,山川已不可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