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西沃德醫生的日記(2)
她變得嗜睡,雖然她看起來健康而且強壯,並且恢複了她的氣色。範海辛和我有些懷疑。我們經常討論她。不過,我們一個字也沒有跟別人說。即使是讓哈克知道我們在這件事上表示懷疑,都會打碎可憐的哈克的心,當然還有他的神經。範海辛告訴我,她在被催眠的時候,他非常仔細地檢查過她的牙齒,因為他說隻要牙齒沒有開始變鋒利,她就沒有更大的危險和變化。如果有了變化,就必須采取行動!我們都知道這個行動會是什麼,雖然我們沒有告訴對方。我們誰也不能在這項任務中退縮,雖然想起來很可怕。“安樂死”是一個使人感到安慰的詞語!我很感激發明它的人。
從達達尼爾海峽航行到這裏隻需要大約二十四小時,根據塞莉娜凱瑟琳從倫敦出發行駛的速度,它應該會在早上到達,但是因為它不可能在午夜之前抵達,所以我們都要很早就休息。並且在一點鍾起床,已做好準備。
10月25日午夜
仍然沒有船抵達的消息。哈克夫人今天早上在催眠時的報告還像往常一樣,因此我們隨時都可能得到消息。我們男人們都很興奮,除了哈克,他很平靜。他的雙手像冰一樣冷,一小時以前,我看見他在磨那把他現在總是帶在身邊的刀。當這把被這隻堅定的、冰冷的手拿著的彎刀的邊緣碰到伯爵的喉嚨時,這對於伯爵來說一定是個悲慘的下場!
今天範海辛和我對哈克夫人有點了警覺。大約中午的時候她又開始嗜睡,我們都不喜歡這樣。雖然我們沒有說話,但是我們誰都不高興。她一早起來就感到很不安,所以剛開始我們還很高興她睡著了,可是,當她的丈夫無意中提到她睡得太香了,叫都叫不醒時,我們親自到她的房間去看她。她呼吸得很自然,看起來很安詳,我們都認為對於她來說,睡眠比其他什麼都好。可憐的女孩,她有這麼多事情需要忘記,睡眠對她會有好處的,如果能夠讓她忘卻的話。
過了一會兒
我們的想法得到了證實,因為在睡了幾小時之後她醒過來了,她看起來比前幾天都高興。在日落的時候她又作了催眠報告。伯爵無論在黑海的什麼地方,他都在趕往他的目的地。趕往他的死亡,我相信!
10月26日
又是一天,沒有塞莉娜凱瑟琳的消息。它應該不久之後就會來了。它顯然還在某處航行,因為哈克夫人日出時的催眠報告還和以前一樣。可能是船偶爾停下來休息了,因為霧。昨晚進港的一些輪船報告說海港的北邊和南邊都有霧。我們必須繼續監視,因為現在隨時都可能有船的信號。
10月27日中午
很奇怪。仍然沒有船的消息。哈克夫人昨晚和今晨的報告還是一樣的“拍打的波浪和奔流的海水”,雖然她加了一句“波浪很小”。從倫敦來的電報也是一樣“沒有更多的報告。”範海辛非常焦慮地告訴我,他怕伯爵正在避開我們。
他意味深長地說:“我不喜歡哈克夫人的嗜睡。在昏睡狀態下靈魂和記憶會做奇怪的事情。”我剛要再問他,這時哈克進來了,他舉起了一隻手表示警告。我們必須在今天日落催眠她的時候讓她說得更多一點。
10月28日電報。魯弗斯-史密斯,倫敦,至高達爾明勳爵。問瓦爾納的H.B.M.副領事好。報告:“塞莉娜凱瑟琳今天一點鍾將進入蓋勒茨。”
西沃德醫生的日記
10月28日
當電報發來說船今天一點就要到達蓋勒茨的時候,我覺得我們都沒有感到本來應有的驚訝。是的,我們不知道逃跑從哪裏、怎麼樣、什麼時候會來到。但是我覺得我們都已經預料到會發生一些奇怪的事情了。在我們到達瓦爾納的那一天,我們就知道所有的事情都不會像我們所希望的那樣。我們隻是等待哪裏會發生改變。或多或少這都應該說是一個驚訝。我相信事情會像它們應該有的那樣,而不是像我們所預料的那樣。超驗論是天使的燈塔,即使對於人類來說,它也是捉摸不定的東西。範海辛將手舉過頭頂,仿佛在向上帝抗議。但是他沒有說一句話,幾秒鍾後他站起來,表情嚴肅。
高達爾明勳爵的臉色變得很蒼白,呼吸也很沉重。我頭有點暈,吃驚地看著大家。莫裏斯快速地緊了緊皮帶,我太熟悉這個動作了。在我們過去徘徊的年月裏,這個動作表示“行動”。哈克夫人的臉像鬼一樣蒼白,她額頭上的疤痕就像在燃燒,但是她仍然耐心地交叉雙手祈禱著。哈克在笑,真的在笑,一個絕望的人在黑暗裏,苦澀的笑容,但是同時他的動作卻與他的話相反,因為他的手在不自覺地尋找大彎刀的刀柄,然後停在了那裏。
“下一趟到蓋勒茨的火車是幾點開?”範海辛對我們說道。
“明天早上6點30分!”我們都吃了一驚,因為是哈克夫人回答的。
“你怎麼會知道的?”亞瑟說道。
“你忘記了,或者你不知道,但是喬納森和範海辛醫生知道,我是列車時刻記憶能手。在埃克斯特的家中,我總是做時間表,為了幫助我的丈夫。我有時覺得這很有用,現在我總是研究時間表。因為我知道我們要想去德古拉城堡,就必須經過蓋勒茨,或者經過布加勒斯特,所以我非常仔細地記下了時間表。可惜沒有什麼用,因為隻有我說的那一趟火車是明早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