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在這紙醉金迷的KTV生涯裏，最會和客人周旋的是陽陽。不管你是多大的高官富商或社會大哥、也不論你是南來的，北往的，打魚的，曬網的，騎摩托車的，溜檔的，俄羅斯的，香港的，都會對陽陽的服務念念不忘，終生相想。
陽陽身高一米有六，長相一般般，微胖，性格潑辣，雖然沒有沉魚落雁之美，閉月羞花之貌，但她有著一種粗獷的美：大臉、大眼、大鼻子，特別是那雙大得出奇的眼睛，姐妹們都叫她風騷眼，勾魂眼，狐狸眼。
美的地方姐妹們反而不給外號，她鼻子也大得出奇，姐妹們就送她外號“大鼻子”。
大鼻子最招客人的地方，並不是她的長相，而是她上藝校時經過專業培訓過的歌喉。
陽陽唱起歌來，那歌聲是迷人的，有時像黃鸝鶯囀，有時像寶珠落玉盤，清脆悅耳。她不但唱的好，還能在唱的過程中機智、有趣地改動歌詞，撩撥客人蠢蠢欲動的春心。比如像《纖夫的愛》：妹妹你坐船頭，哥哥我岸上走，恩恩愛愛纖繩蕩悠悠……
她活學活用地改為：妹妹你坐球頭，哥哥我摸著走，恩恩愛愛床上蕩悠悠……
客人們一聽到她改編的歌曲，都會興奮得想入非非，情欲躍然臉上。凡是想聽歌唱歌的客人都會點陽陽，陽陽是夜來香KTV的歌王皇後。
後來，客人們叫陽陽時都不再叫陽陽了，都曖昧地叫她“浪浪”。
那個時候，古鎮單位成立了不少的稽查大隊。像土地局、煙草局、工商局、稅務局、衛生局等等，這些稽查大隊人員大都是臨時組建的社會上閑雜人員，黑惡勢力。組建這些人員成立稽查大隊的目的就是強行征稅，欺壓百姓。
每到月底，夜來香的生意就格外火爆。來的客人大部分都是這些稽查大隊的，他們往往是超額完成了征款任務的。
像曼麗，事先會接到土地局和交通局稽查隊的訂房預約，像浪浪會提前接到稅務局或交警大隊的預約訂房。
稅務局訂房次數最多的，是勾局長。此人長得短粗，聲音宏亮，人稱“小鋼炮”，和浪浪有一腿，後來，浪浪又給她在古鎮賣衣服的表姐介紹給他了，這個表姐享受到了長期免稅的優待。勾局長喜歡聽浪浪唱歌，愛聽浪浪說煽情的騷話，當然更愛和浪浪做愛，浪浪口活特好，比她表姐強得多。後來，勾局長又認浪浪做了幹妹子。
浪浪對我說：“這個幹哥局長是個坐壺精貨。在一次喝醉時胡言亂語，說他老家不是古鎮的，是東峽縣的，因為性早熟，十五歲那年，把他同歲的小姨給強奸了，她媽知道後，暴打了他一頓，後來安排工作時，就要求把他分在了外地。他還說，他工作的出色，緣於他認識了兩個同流合汙的古鎮朋友，一個叫順子的，一個叫成娃的，這兩個貨都是他的左膀右臂。順子的媽死的早，跟著他小姨過，小姨在古鎮開了個鹵肉店，生意還算不錯。無巧不成書，人高馬大的順子也是在十五歲那年把他小姨給強奸了。他小姨怕丟人，沒敢做聲，可他秉性不改，十七歲的時候，又把鄰居家的一個小姑娘強奸了。這下出事了，人家一告，被判了七年刑，坐五年牢出來了。成娃這家夥更猛，他父親死的早，從小就在鄉下偷雞摸狗的，禍害鄉裏，十二歲那年，就把他親媽給強暴了，事後被趕出家門，在古鎮浪蕩了幾年後，和一個離過婚大他十幾歲的女人姘在一起，開了個賣衣服店，認識這兩個社會渣子後，勾局長就把他倆招進稽查大隊，幫忙征稅款，暗地裏幫助往正道上靠，由黑洗白。
一年春節，順子偷了他小姨四整套豬雜碎，外加四個豬臀尖，趁天黑過年時，送到幾個領導的家裏。第二年春上，順子在勾局長的極力推薦下，進了古鎮政協，當上了政協委員。成娃也在勾局長的指引下，送了四壺雲霧小磨香油和八捆特製的堯良粉條，當上了縣個體協會主席。自此後，仨人狼狽為奸，在古鎮生意行業，橫征暴斂，吃喝嫖賭，無惡不做。
不過，雲霧鎮那個時期的政協委員就是不咋地的，大都是些烏鱉雜魚，貪汙犯，詐騙犯，賣耗子藥的，打鐵的，做假酒的，賣膠盆的，總之，沒幾個正兒八經的委員。上層也不怎麼樣，網上流傳說，人大政協是黨的花架子，裏麵貪官多，名人多，富人多，開發商多，礦主多，外國國籍的多，你見過有老百姓在人大，政協的嗎？三十多年來，你見過人民選舉過人大，政協和官員嗎？”
當然，這都是節外生枝的話，正說間，門外有人高喊：“留的是哪個包房，浪浪呢……”
浪浪忙慌屁顛屁顛地出門迎接，嘴裏故意嚷嚷道：“哎喲喲，今天喝印度神油了吧，聲音這麼大，牛B哄哄的，牛氣衝天的，我在哎，包房留在305哩。”
浪浪左手扶著搖搖晃晃的勾局長，嘻嘻笑笑地用右手不停地朝著三人的頭部捋著馬虎，打著渣子說：“可球來了，三個老坐壺。”
三人美得合不攏嘴，順子嚷嚷道，再找兩個花姑娘來，一人一個。
進了包房，三人點了水果盤和酒水，又分別給姑娘們發放了小費後，先看一陣子脫衣舞，再讓浪浪唱“妹妹你坐球頭，哥哥我摸著走……”
勾局長醉醺醺地一邊欣賞著撩人的歌曲，一邊手不閑腳加地從他幹妹子浪浪的身後攔腰去揉那對豐滿的奶子，嘴裏哼哼住得勁……得勁兒。
浪浪浪聲浪調地表演幾首情歌後，開始敬酒，聽他們逼逼（私語）。
順子說：“局長呀，這個月生意是淡季，稅不好收哩，我不得不對幾家個體戶下手，有一家我給了一巴掌，交了；有一家我踹了兩腳也交了，要是月月這樣的，我得得罪多少人呀。”
成娃也哭喪個臉，搖著頭說：“沒申報小康縣以前，商戶每月隻交幾十元稅，弄上小康縣後，稅收咋恁重哩，翻了幾翻。現在每月下去征收稅，輕則吵架，重則動武，這樣下去真不是長法呀。”
勾局長瞪著牛蛋般的眼睛，說：“這是政治任務，不完成的話，咱們能在這花天酒地嗎？不是我，你倆人能過上人上人的生活嗎？瞅瞅你們倆抱花姑娘抱得多緊，這都是用的國家的稅款呀，知道不——去，都嫖去吧。”
勾局長又摸出幾百元錢分別給了陪順子的曼麗和陪成娃兒的冷美人。當然啦，幹妹子是留給自己享用的，他喜歡這個口齒伶俐，能歌善舞，毛對色對的浪浪。浪浪對幹哥領導哀求著：“白摸了，摸得我春心蕩漾的。趁這會兒沒人在，我給你講個小故事吧。”
“講，講，我聽聽。”勾局長鬆了摸奶子的手，點上一支煙抽著。
浪浪開始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