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佳佳來夜來香豪華KTV時，年齡不足十六周歲。在收留人員方麵，我曾多次強調過老嫂子，不滿十六周歲的女孩，堅決不能要，免得招麻煩。
老嫂子說：“這個女孩個頭高挑，不善言語，有種冷美的感覺，留下來好好調教調教，說不定還是個台柱子呢；再說她是從家裏逃出來的，怪可憐，咱收留她是讓她掙錢的，萬一流落到社會上，不定破壞多少家庭呢。佛教上說：救人一難勝造七級浮屠呢。”
佳佳身高一米七三，圓圓的臉蛋又嫩又標致，笑起來兩個酒窩若隱若現，很是可愛。但她不常笑，總喜歡板著個臉，板臉的表情顯出一股冰冷高貴的氣質來。這種恬靜的美，像月光，像牆壁上的畫。
她不合群，不愛和姐妹們交流，即使進包房服務時，也不懂配合，總死陪著一個她喜歡的客人到最後，不分主次。在風月場上，姐妹們管這種服務叫“木眼色。”來這種場合大都是辦事的，你不主動配合著去陪領導，光貼近帥哥和請客人能行嗎？
後來，通過姐妹們的小報告和老嫂子幾次的調教後，佳佳才迷糊過來勁兒，服務是要伺候好領導的。
姐妹們送她外號“冷美人”或“獨行俠”，我想想也挺貼切的。她從不與姐妹們談笑風生，大多數時和客人們也一樣，不對上眼神不多說話，“冷美人”適合她；她總是喜歡獨來獨往，也不用手機，說不見就不見了，來無影去無蹤的，有種神秘感，叫“獨行俠”也貼切。
獨行俠。
冷美人。
獨行俠。
冷美人。
我反複揣摩後，對姑娘們說：“還是叫’冷美人’好聽些。”
以下的文章中就用代號冷美人吧。
冷美人在夜來香期間做了兩件讓我終身難忘的事——
在KTV包房適應了一個多月，也沒學會唱歌，跳舞，更不用說跳豔舞了。麵對找樂子的客人不斷地投訴，說她呆板，不懂風情，老嫂子隻好讓換人替台。別的姐妹們一替台，冷美人就沒有台費了，那段時間裏，冷美人幾乎是沒有收入的。
時運到了不饒人，風吹草帽蓋鵪鶉。
那晚，來了一位領導要找樂子，老嫂子慌得像見到她娘家親哥似的忙著親自上樓開包房。當然啦，對於古鎮機關和十幾個鄉鎮的一二把手，大都是她開花酒店的常客。老嫂子幾乎沒有不認識的。
“領導，多日不見，您還是春光滿麵呀，又快坐崩杆子升了吧？”
“俺知道，您好挑美美的，嫩嫩的，光滑滑的，要麼是身材挺好的，說話愛笑的，走路擺腰的，穿衣最少的，這些尤物都暫且不說了吧，今兒黑呀專一給您留個小小的，嘎嘣脆的。”
老嫂子屁顛屁顛地緊跟領導身後獻著殷勤，臉上的笑明媚又淫蕩。
“小點聲，別讓人知道我的身份，以後叫我老板，現在流行這麼叫。”
領導問老嫂子：“你給我留的那個小得勁多大了？”
老嫂子神秘兮兮地放低聲音說：“俗話說，二十的女人像櫻桃，好看不好吃，三十歲的女人像葡萄，好看又好吃，四十歲的女人像菠蘿，不好看，但好吃。”“這個呀，是五月的柿子，青澀著呢，剛二八不到嘞。”
領導拉開隨身攜帶的黑色皮包，先摸出幾張一百元的大鈔給老嫂子算是“拉皮條”的酬謝。然後又摸出幾百元讓給吧台，隨便安排。
老嫂子的笑臉再次燦爛得像回光返照一樣。
冷美人在老嫂子的循循善誘下怯怯地進了包房。
對付像冷美人這樣涉世不深，還沒入道的清純少女來說，領導還是有領導的藝術手段的。領導更知道，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冷美人進包房後，因為拘束，隻能和領導拉拉家常陪著喝幾杯啤酒，吃點水果類的，其他沒有發生什麼，但又額外得了幾百元小費，領導就走了。
第二天晚上，領導來還是這樣。
第三天晚上，領導來仍是這樣，但已經接近熟化了。
冷美人在服務中已沒有了膽怯的感覺，相反感到領導格外和藹可親，平易近人。
第四天晚上，天空飄著絲絲細雨，領導還是那樣很執著地不約而至，風雨無阻。進包房後領導先讓服務生打開音樂，然後點了一杯龍井茶，囑咐服務生叫老嫂子上來。
正化了一半妝的老嫂子聞訊後，妝也不畫了，又屁顛屁顛一路小跑地去了領導的包房。
“呀……大老板駕到，失迎失迎！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呀！現在網上有句流行語叫——見到你就心跳，摸到你就想要，失去你無法睡覺，得到你再累也要，沒有你活的沒有情調……”
領導用手捋了捋額頭前那一綹像辮子般盤在頭頂四周稀稀的雜毛，說：“哈哈哈…我難道是人民幣？有這麼大魅力？！唉…近段和家裏鬧別扭了，一直都在單位住，這不無聊了來歡撒歡撒。”
“莫非我家嫂嫂姘上書記、縣長了，嫌棄你了？”
老嫂子半開玩笑地和領導調侃。
領導苦著蛋皮似的臉，說：“哪兒能呢，你嫂子要是有這本事，我早就升副處了。你大概也聽說了，古鎮有幾個正局的老婆頗有幾分姿色的，都和書記，縣長有一腿，男人也都升上副處了。當今這個社會，想升官快，埋頭苦幹是不行的，都得往上麵送錢，送美女，我們這些基層幹部，錢不多，沒辦法的時候，隻有犧牲自己的老婆了。可惜呀……你家嫂子沒有這姿色呀。”
記得網上流傳一篇短文嗎？是一個小學生寫的，挺現實的，我給你講講——
題目是：長大後……
晚上和爸爸一起散步，遇到爸爸單位的小王叔叔和他老婆逛街，爸爸隨口稱讚道：“哎呦，小王，你媳婦真漂亮。”
第二天晚上，媽媽不在家，突然聽到有人敲門，打開門一看，小王叔叔的媳婦在門口，見到爸爸就滿臉的微笑說：“領導，我們家小王說嫂子不在家，讓我來陪陪你。”
怪不得那麼多人喜歡當領導，當領導真好，我長大後也要像爸爸一樣當領導。
有一天，我對當局長的爸爸說：“我喜歡樓下周副局長家的女兒！”爸爸偷偷地說：“不行，那是你同父異母的妹妹！”我又說：“那我也喜歡隔壁王科長家的女兒！”爸爸又說：“那也不行，也是你同父異母的妹妹，千萬別對你媽說。”
當我把這事兒偷偷跟媽媽說後，媽媽笑著安慰我：“兒子，你喜歡誰就娶誰，別理他，市委黃書記才是你的親爹。”
這叫社會太複雜，天黑路也滑呀，中國的官場就是這個樣。
老嫂子聽了笑得是前仰後合的，少頃，老嫂子說：“說正經的，您今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