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淮止收起扇子,握緊了林挽朝的手,一步一步的走下台階。
一地的屍體和滿目血紅,裴淮止忽然彎腰,將林挽朝橫抱起來。
林挽朝驟然失重,下意識的圈住了裴淮止的脖子。
“你……”林挽朝麵色微微凝滯,呼吸顫抖:“你做什麼?”
“地上太髒,怕汙了你。”
林挽朝耳根子像是被鬼市的風吹的通紅,她別過臉,掙紮的想要下來。
“就這麼幾步路,哪裏用得著這樣。裴大人,放我下來……”
裴淮止沒應,抱著她就往前走,踩過黏膩的血水,林挽朝的白衣未曾沾染半分。
——
“太子殿下,時辰不早了,歇息吧?”
裴舟白靠在屋裏的書案旁,手裏握著本古籍,隻是目光越過半開的窗子,空洞洞的望著漫天星子,搖了搖頭。
蠱森欲言又止,最終隻好先行退下。
直到門外傳來聲音,是小廝在府門傳話,說林挽朝回來了。
裴舟白一頓,後知後覺的抬起眼,急忙站起來往外而去。
隻是還沒到,便看見沈汒錯愕的站在院子中間,順著目光看過去,裴舟白也停住了步子。
隻見裴淮止抱著林挽朝,從遠處一步一步而來。
沈汒先反應過來,急忙提起笑,迎了上去。
“總算是回來了,裴大人的眼睛好了?”
林挽朝的手死死的捏著裴淮止肩膀上的衣料,冷涼的夜裏也汗涔涔的,她力氣比不過裴淮止,隻能一遍遍低聲讓他把自己放下來。
“裴大人,鬆開,我自己走!”
“怕什麼?”裴淮止聲音裏帶著笑,對沈汒說道:“林少卿夜查鬼市為本官醫治,傷了腿腳,要早些休息,還望沈刺史屏退院中閑人,別打擾她。”
一旁的裴舟白一點點垂下眸,眼中冷意凝成,冷笑了笑。
“裴大人還真是體恤下官啊。”
沈汒又聞聲看向裴舟白,怎麼太子殿下這話聽著也怪怪的?
裴淮止笑了,側眸看過去,挑了挑眉:“哦,太子殿下也在這裏?瞧瞧,我這眼睛剛剛治好還有些不便,都沒看見殿下,還請殿下恕罪。”
話說的恭敬,語氣卻是極度敷衍,甚至身子都沒偏半分。
“我自然不會怪罪你,隻是裴大人,眼睛不好,還是最好不要照顧林少卿,免得拖累了她。”
沈汒詫異的瞪大眼睛,手指抵住震驚的嘴。
這兩人的火藥味,是一日比一日重了。
如果都快炸到人眼前了。
論陰陽怪氣,裴淮止自認還沒人能比得過他。
他隻是輕輕一笑,得意的彎了彎眼睛。
“那怎麼辦呢?阿梨啊,就偏偏喜歡被我照顧。”
林挽朝疲憊的歎了口氣,閉上眼睛,索性當做什麼都沒看見。
裴舟白的眼中風雪欲催,手指微微收緊。
進了屋子,裴淮止才將林挽朝放在了榻上,替她脫去了沾染鬼市之路泥濘的鞋子。
林挽朝皺起眉頭,語重心長道:“裴舟白是東宮太子,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你和他如此針鋒相對,就算暗殺你的人真的是他,倒也不足為奇。”
裴淮止沒說話,就在那忙活。
林挽朝著了急:“如今形勢不比從前,你還是將張揚的性子收收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