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開口詢問:“那‘通敵’一款,你該作何解釋?如果不是提前知情,怎麼會斷定永謝布主力在鬆山堡,而不是黃河西岸。”
這些都是言官們的奏疏,他們覺得不可思議,為什麼楊道煥能準確抓住蒙古主力。
“兵法上說,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前年蒙古南下劫掠牧監,嚐到了甜頭。這次大舉而來,自然是為了牧監。”
楊道煥說著,眼中滿是自信:“再者,我在練兵並不是秘密,彼待在西岸大張旗鼓,而在北岸沒有動靜。蒙古以部落聯盟為主,能這樣行動一致,不難猜出敵人動向。”
“至於永謝布十營為何上當,說到底就是賭徒心態,輸了一陣覺得自己還會贏,這才中了我的車營之計。否則,草原上用楯車在野外作戰,無疑是自尋死路。”
每當說起戰略,楊道煥總是渾身散發著光芒。
朱驥本來暗暗點頭,忽然,想起自己身份,又趕緊坐正身子。
劉敷瞅見,也裝沒看見的,隻問道:“據你這麼說,楯車破敵的法子,隻能用一次?”
“準確說,楯車隻能用於攻城和防禦,不能用於進攻。戰爭勝負的關鍵,還是在於肉搏。”
楊道煥朗聲回答,“然而,北方各軍鎮都不具備這本事。如果放任他們,又沒有我這樣過硬的手腕,必會重蹈安祿山覆轍。最好的辦法是整頓京營,擁有一支強大的親軍,才能打敗蒙古,實現以夷製夷的戰略。”
劉敷覺得自己不能再問下去,再問下去,自己就要被說服。
好在這是最後一個問題,問完就等於審理完畢。
罪不少,足足三十條!
都趕得上罪惡滔天的大奸臣。
“朱大人。”劉敷扭臉看向朱驥,“全部審問已畢,請大人與我一同簽字,上疏皇帝。”
“好。不過,奏疏就請劉大人代為呈送,我想,陛下更願意聽一聽您這位老臣的意見。”
朱驥頗有深意的說道。
劉敷表麵上是陪審,其實和楊道煥上次一樣,是真正的主審。
相反,朱驥才算是監督。
“好吧,老夫這就把審問結果呈送禦前。”劉敷知道躲不過,當即應允。
簽完字後,劉敷拿著厚厚一疊的供詞,離開錦衣衛。
朱驥送劉敷出錦衣衛,回到關押楊道煥的牢房,笑道:“說了一中午的話,已經餓壞了吧。”
“可不是嘛。”楊道煥揉著肚子,“真沒想到我都快趕上一位大奸臣的罪條,快弄些吃的。”
這位大奸臣,乃是鼇拜。
“來人。”朱驥自然不知道鼇拜,對外麵道,“準備酒菜。”
“等一下。”楊道煥叫住他,“我還不算太餓,吃頓好的吧。打發人到望江樓。把他們拿手的好菜點幾道,再帶上一壺酒,賬全算在我頭上。”
瞧見楊道煥拍著胸脯的樣子,朱驥笑了:“你可算是第一個敢在錦衣衛這麼放肆的人!”說罷,吩咐手下,按照楊道煥說的辦,順便點一道香煎小魚和酸辣魚頭,算在楊道煥賬上。
“您也是吃貨!”楊道煥豎起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