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離別的情感(2 / 2)

讀過徐誌摩的《再別康橋》,最後兩句寫得很瀟灑:“悄悄的我走了,正如我悄悄的來;我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告別一個喜歡的地方,比較容易瀟灑地走開,至少在日後還可以再來。離開戀人就比較複雜了,能否在日後依然保持著愛戀,那是非常難說的事情。人們向往堅貞的愛情,生活裏也確實有這樣的愛情。但是,對於人類而言,這樣的愛情十分稀有,大多存在於傳奇的故事裏,可望而不可即。實際上,愛情本來就是短暫的,人們卻期望它天長地久。曆經時光的漂洗,很多當初似火的愛情,日後都會冷卻下來;當初花朵般豔麗的戀情,風吹雨打後會褪去顏色。很多人都明白這一點,卻不願意承認。然而,愛人之間的長久分別,留給彼此的不僅是思念,還有難以割舍的牽掛,包括對愛情褪色的擔憂。

還有一種離別動人心魄,比親人或愛人的離別更加令人為之動容。這就是那些同甘共苦、生死與共的人們,他們的感情超越了親情和愛情,屬於友情的範疇,卻淩駕於一般意義上的朋友情感之上,同時又包含著親情、愛情和友情。通常情況下,我們把這些人之間的關係,通俗地概括為“生死弟兄”。在電影《集結號》裏,穀子地與他的戰友們之間的關係,就是這樣生死相依的關係,不是親人勝似親人。在現代中國,無論是戰爭年代還是和平年代,軍人之間的關係是比較特殊的,軍人之間的情感是非常神聖的。在硝煙彌漫的戰場上,在巨浪滔天的洪水中,在烈火熊熊的森林裏,在山崩地裂的地震災區……軍人們麵臨著死亡的威脅,卻把生死置之度外,手挽著手、肩並著肩,義無反顧地衝鋒陷陣,相互間結下了生死之交,深厚的情誼無與倫比。

上個世紀的八十年代,在CCTV春節聯歡晚會上,有個合唱節目叫《分手時再敬一個軍禮》,由總政老幹部合唱團演唱,領唱的是老一代著名歌唱家寇家倫。他們在演唱的時候,眼睛裏噙著淚花,在場的現役軍人和退伍軍人,包括好幾個將軍,都激動得難以自抑,熱淚盈眶。當舞台上唱到第二段“分手時再敬一個軍禮”時,“八一”軍旗冉冉升起,軍人們立刻站了起來,向著軍旗,也向那些歌唱的老兵們,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二十年過去了。在這二十年裏,我曾經作為觀眾參加過幾次演唱會。每當這首歌響起的時候,都會目睹同樣的場景,看到那些同樣激動的軍人,心裏的感受是難以名狀的,至今依然難以忘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