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俗真紛奇。”方小二念道一聲便繼續飛身而上,數十米外,青衫緊隨而來,一白衣一青衫就這樣在眾人目光下,如仙般飄搖而上。
“呼!”方小二將胸腔氣吐出,一千零一階石梯加上與長離淵過手幾招,僅僅耗盡一口氣罷了。
“喲,這運氣法門是三寸清心吧,是不是那老頭傳授給你的?”青衫緩緩走向方小二,搖著折扇說道。
方小二點了點頭,然後瞥了一下頭,看向眼前高入雲霄的月軒樓。
“好!”青衫讀懂了方小二的意思,踏步飛身而上,方小二隨後而行。
兩人頃刻間便到了月軒樓最高處,青衫淺淺一笑,目視遠處重重遊雲。
“風雪城的事,我可以告訴你,連我為什麼要這麼做,我也可以告訴你。至於憑什麼要告訴你,斷此扇!”青衫收起折扇,緩緩轉身看向方小二。
“嘶!”方小二緩緩將青刀取下,將白布一層層的掀開,古樸無比的刀鞘再一次展現在世人眼前。
青衫耳鬢飄揚,兩人的氣機如同兩頭狂暴的野獸,碰撞在一起,白衣抽出了青刀,響起了一聲龍鳴。青衫展開了折扇,鳳鳴而起。
“你還不知道你手中青刀來曆吧,它與我手中鳳鳴扇齊名,是閻王半生心血所鑄,就是號稱天下第一刀也不過分,世人稱為閻王刀,但我更喜歡將它稱作青闕。”青衫緩緩念道,兩人身形再度變換,不斷碰撞的氣機將縈樓之雲揮散三尺。
“那閻王應該跟你說過,如果出刀了就一定要殺人,因為這把刀本來就是奪天地氣運的,不該存在於世。”青衫目光陰冷,看著方小二手中的青刀。
“它鑄成那年欲將我全身氣運剝奪而出,但我那傻弟弟偏偏替我撞了上去。”青衫一字一句念道,氣機不斷攀升,方小二感到呼吸一窒。
“所以,今天刀必須留下,你也必須死。”青衫緩緩張開左手,一枚舍利靜靜放在掌心中央,“這是高僧坐化所得舍利,若我將其碾碎,此中氣運便會散入天地之中,也會引來天地異象,攪亂天地氣運,若那時你還握著那把刀,你便會因氣運逆轉,隕落於此。”青衫笑著看著方小二,方小二隻是抬頭看著他手中的舍利,然後出刀。
這一刀奪過了天地最耀眼的光,顯得那麼平靜深沉,青衫迎身而上,不斷有傳來鳳鳴,月軒樓頂被狂暴的氣機直接掀飛,接下這一刀的青衫麵色蒼白了幾分。
“哈哈,如果我今日不將你留下,或許下次相遇我會敗於你手,你練武不過兩三年,卻已迫近通虛,你該是慶幸還是悲哀呢。”青衫緩緩合上左手,舍利破裂的聲音傳出,此地方圓三裏烏雲蔽日。
“登仙之日方有天門開,而你如今勉強不過通虛,下場便是灰飛煙滅。”青衫平靜看著眼前已經注定要隕落此地的少年。
“是嗎?老頭說這把刀沒有劈不開的東西。”方小二飛身而上,竟是要與天雷相撞,
他緩緩出刀,天雷也應聲而落。“我一直都信。”雷霆轟鳴之中,傳來方小二最後一句話。
“可惜了。”青衫收起折扇,看著處於漫天雷霆之中的方小二,他歎了口氣,從袖口取出一柄短刃,以氣禦之而出,變化萬千,方小二感受到身後青衫的氣機,但奈何天雷齊鳴,將他死死鎮壓了片刻,短刃徑直刺穿方小二胸腔,方才還瀟灑自如的白衣,陡然間氣息奄奄,被天雷所噬,危在旦夕。
“你的青刀,我要了!”青衫催動短刃將青刀從白衣手中奪去,方小二望著青刀不斷被短刃激蕩而出,緩緩升起右手,全身氣機鼓蕩,想要壓製短刃,但奈何天雷轟鳴而下,氣機盡碎,無力阻攔短刃。
“掌櫃,小二對不住了。”方小二麵龐滑過一滴眼淚,他緩緩閉上眼,任由萬千雷霆臨降於身。
他想起了川安村,他做著店小二的日子,每日聽著那幫“江湖行客”講著江湖的故事,想起掌櫃夜半在外練刀的畫麵,那時候,武道的種子便在他心中悄悄發芽,而滋潤這枚種子的或許就是那幫“江湖行客”口中的江湖和掌櫃手上那把青刀了。
“若入黃泉路,不願孟婆湯。”方小二右手無力垂下,眼眸終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