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耳的葬禮上,陳墨見到了許多老同學。
王林坤這次走過來將手搭在陳墨的肩膀上,輕輕拍了拍。
以前同寢室的死黨,有時候一個眼神,就不用多說什麼了。
人會變,但也不會變。
陳墨感覺到這幾天心絞痛發作的頻率明顯變高了。
他身著黑色衣服,手掌捂著胸口。
他感到那裏微微刺痛。
難道又發作了嗎?
好在這種疼痛感很快就消失不見了。
陳墨並未在意。
葬禮現場,江耳的母親哭的最是傷心。
陳墨走過去想要說些什麼,但又不知道該怎麼介紹自己。
“阿姨,節哀。”
可陳墨怎麼也沒想到蘇倩雪竟然認識自己。
她擦了擦泛紅的眼角,看著他,說道:“你就是陳墨吧?”
“你怎麼認識我?”
“我怎麼會不認識你呢。你跟我過來一下吧,我給你一些東西。”
蘇倩雪在前麵帶路,將陳墨帶到了一處沒人的地方。
隨後她將一把傘和一些照片鄭重地交給陳墨。
“這是小耳留下來的,我覺得還給你會比較合適一些。”
“阿姨……”
陳墨接過東西,心在劇烈的顫抖。
難怪蘇倩雪會認識他,因為除了那把他曾贈予江耳的傘以外,還有江耳偷拍下的他的許多瞬間,都被她印成了照片。
照片大多都是在教學樓的樓道,轉角處。
其中有一張是兩人的同框,綁著馬尾辮的江耳歪著身子歪著腦袋,正好對著的是陳墨的方向,她笑容明媚,還比了個耶的手勢。隻是陳墨擦肩而過時卻並未注意到被偷拍。
回想起保安大叔的話,陳墨才明白,多年以後,江耳竟又一次鼓起勇氣把那份心意從泥土裏挖了出來。難怪那個盒子裏是空蕩蕩的。
這時,他做了一個決定。
“阿姨,江耳的死我很遺憾。”
“這不能怪你,這都是命。”
蘇倩雪是個很明事理的女人,她搖了搖頭,隻是眼眶又有些濕潤了。
“江耳是我喜歡的女孩子,雖然我們沒在一起,但我還是想……”
說著,陳墨把一份合同遞到了蘇倩雪的麵前。
他要把自己四分之一的資產送給麵前這個可憐的女人。
也算是自己對江耳的補償吧。
從角落走出來的時候,一陣劇烈的疼痛忽然在胸口出現。
伴隨而來的是壓榨般的呼吸困難。
陳墨有心想要從口袋裏去拿藥片。
可這時他才發現出門太著急,竟然忘記帶藥盒。
他捂著胸口,雙膝跪地。
大口喘著粗氣的他感覺眼前忽然一片模糊。
自己的視線正在逐漸變黑。
王林坤率先發現了這裏的異常,陳墨看見他朝著自己衝了過來,嘴裏喊著:“陳墨,陳墨,你沒事吧?怎麼回事?”
陳墨想要說些什麼,但他驚恐地發現自己聽見的聲音正在變小。
他的嘴巴張開,但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與此同時,眼前的黑暗也正在擴大。
意識已經無法操控身體。
他能察覺到這次的發作不同尋常,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劇烈。
要死了嗎?
原來死亡是這種感覺。
江耳車禍的最後一刻,也是這麼痛苦嗎?
漸漸地,他終於失去了意識。
……
“陳墨,快醒醒,你沒事吧?”
陳墨感覺自己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的盡頭他感覺有人在晃動著他的身體。
一股冷水從頭到腳澆灌了下來。
一個激靈當中,陳墨猛地睜開眼睛。
劇烈的頭痛讓他大口喘著粗氣。
短暫的缺血令他眼前發黑,這股黑暗就跟方才意識剝離的時候一模一樣,讓人手足無措。
足足數秒鍾,黑蒙才緩緩退卻。
他也重新看到了四周的景象。
“這裏就是地府嗎?”陳墨喃喃自語。
他抹了一把臉上的冰水,舔了舔嘴唇。
是甜甜的水蜜桃味。
“地府你妹啊,這裏是天堂。”王林坤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手裏還舉著剛才澆在陳墨腦袋上的脈動的空瓶。“托你的福,哥可以在魔鬼教官的手底下稍微歇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