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總，具體情況就是這樣。人死不能複生，請你節哀。”
“知道了……謝謝王警官，再見。”
陳墨坐在床上，臉色難看。
他剛才不信邪，又調用在警局的人脈打聽了一下昨晚發生在江灣大道的車禍，的的確確已經證實了江耳的死訊。
這間客房打掃的一塵不染，可見在自己沒在家的日子裏，於曉雅也從沒閑著。
吃過飯後，陳墨就把自己關在屋子裏。
他需要一點時間去消化江耳的死訊。
他在屋裏來回踱步，終於，桌上角落的一個陳舊鐵盒子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就像是被什麼東西牽引一樣，朝鐵盒子走過去。
正好這時，於曉雅敲了敲門走進來。
“兒子，來吃點蘋果。”
她把削好的蘋果放在桌上。
切塊的蘋果上還插著牙簽。
“媽，這盒子裏裝著什麼？”
“沒什麼，好像是你高中時候的一些小東西，我整理房間的時候發現的，感覺挺有紀念意義的，就幫你收起來了。”於曉雅笑著說道。
於曉雅又退出房間，而陳墨則是將那個盒子打開。
剛打開就看見了一張泛舊的畢業照。
畢業照裏的一張張臉孔陌生而熟悉。
這是高三那年離校的時候拍的，所有班級的學生都在，背麵還印著大家的名字。
這一晃居然已經過去十八年了。
時光真如白駒過隙，太快。
陳墨下意識地找到了江耳的名字，雖然那名字的筆墨已經泛花，翻過來一眼就看見了那個如梔子般清純的姑娘。
畢業照上她笑的很甜。
陳墨的心卻再次一陣抽痛。
放下照片，盒子裏的一本習題冊引起了他的注意。
“這是……”
高考前江耳給他的習題冊。
好像是她親手寫下來的高考重點習題。
說來也好玩，當時拿到習題冊後，陳墨其實壓根隻看了習題冊的上半部分，下半部分基本沒怎麼翻閱過。
因為下半部分主要是數學的題目，那時候的陳墨很討厭數學……
江耳寫的那些數學題目又都好難。
陳墨甚至有些腹誹地想著這妮子是不是為她自己準備的，她是否太高估他的水平了。
想著想著，陳墨就忍不住嘴角上揚。笑了起來。
習題冊是皮質的，表皮已經破損了， 但摸上去還是很柔軟。
將之打開，陳墨隨意翻閱了起來。
等到翻到最後一頁的時候，他愣在原地。
沒想到這最後一頁竟然有他從沒發現過的東西。
書的封底居然藏著一封信。
這封信沒有信封，隻有紙張，紙張上麵娟秀的小字明顯是江耳的字跡。
“致我喜歡的人，陳墨：
“初次對視是在學校女寢樓下最大的那棵香樟樹下，那是我出生以來最狼狽的一天。
我救了同學家的寵物貓，可是疾馳而過的大卡車尾勾刮傷了我的大腿，在我大腿上留下了長長的疤。
那個同學後來沒有因此感激我，反而在洗澡的時候和另外幾名同學嘲笑我腿上的疤。
我看得出來她想要融入她們，所以才嘲笑我，可能她也有心理壓力，她不敢和我對視。
但我還是很傷心，因為從此以後我再也不能穿心愛的小裙子了。
那次考試考砸了，洗澡時又被嘲笑，我很崩潰地跑到寢室樓下。
我從來都很討厭下雨，那天剛好下起暴雨。
你就這樣出現，為我撐起了傘。
你衝我點了點頭，什麼都沒說，但好像什麼都說了。
我想大概在那時候，我就喜歡上你了吧。”
看到這裏的時候，陳墨笑著笑著，眼眶就已經濕潤了。
那是他們第一次超過三十秒的對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