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明暖認真地聽著,忽然吐了吐粉舌,壓低聲音--
“呃……老師,其實我家有燒錄機啦,今天晚上我把所有的光碟對拷一下,原版的這一份很快就可以還你啦。”
歐陽老師哈哈大笑。“拷貝就拷貝嘛,又不是圖利,不用這樣偷偷摸摸的。”
林明暖有些不好意思地撥了撥長發。
驀然間,歐陽老師的笑聲停止了。
一抹黑影籠罩過來,林明暖下意識抬起臉容,疑惑地看向來人--
“阿徹?!”他臉色……好難看嗬。
怔了三秒,林明暖如夢初醒,眸光急切地巡視著他全身,發現那張被揍得慘不忍睹的臉已經消了腫,左邊眼角、鼻梁和下顎處還留著淡淡的傷痕,不過應該不礙事了。
“你胸骨全好了嗎?醫生不是交代了,至少要躺一個禮拜?”她扳著指頭算日子,從他眼宋星篤幹架到現在,總共過了十天。
瞪著他,她口氣轉為嚴厲:“你有乖乖休養嗎?”
雖然托了高橋幫她盯著,也請神成多多注意他的行動,可是依他的脾性,想怎麼做就怎麼做,根本不理會別人。
神崗徹臭著一張峻臉。
說真格的,他其實很想履行那一百種現身方法裏的任何一種,無奈,計畫永遠趕不上變化,那一百種方法此時全拋諸腦後,他隻知道自己心裏很不爽,手好癢,很想握成拳頭,像那天對付那個姓宋的一樣,互看不順眼,狠狠地朝對方揮拳。
他喜歡那樣痛快地發泄,可惜缺一個沙包,雖然他很願意拿眼前這位歐陽老師充當沙包,可是心裏卻十二萬分的清楚,這一拳當真揮過去,暖暖八成一輩子都不會再理他了。
“跟我來。”瞪了一直含笑以對的歐陽老師一眼,聊表怒意,他握住林明暖的手,不分由說地轉身就走。
“喂?你怎麼了?放手啦!”林明暖雖覺得他莫名其妙,兩腳卻還是被動地跟著他過馬路,邊嚷著:“你很沒禮貌耶,我在跟人家講話,你怎麼可以這樣?!阿徹,你要帶我去哪裏啦?!神、崗、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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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怎麼一回事?!
林明暖癱坐在那一大片墨色落地窗前,地上雖然冰涼涼的,幸好有柔軟的毛地毯隔著,還算暖和。
“你……你、你你你--”她試了幾次,舌頭依舊打結。
深深吸氣,再緩緩吐氣,她吞咽著口水再試一次,終於勉強擠出聲音--
“……你什麼時候買、買買下這層樓的?”
天啊!好清楚,對街三樓的住家,從廚房到客廳,前麵的小陽台,然後是通往臥房的走道,有任何活動都看得一清二楚。而此時,對街公寓的鐵門被推開,是明澄下班回來了,綿綿蹦蹦跳跳地從廚房裏跑出來,仰高小小的笑臉,不知對她的小阿姨說些什麼。
神崗徹單膝跪在她身邊,誠實地回答:“跟著你買的。”
“什麼?”美眸瞪向他。
“你當初買那層公寓時,抵死不用我的錢,我就把那些錢拿來買這層樓,總不至於礙到你吧?”他口氣很悶,完全的強詞奪理。
“神崗徹!”林明暖被他攪得一個頭兩個大,弄不懂他的動機。“你這是偷窺,侵犯到他人隱私!”要不是顧忌他之前的傷,真想狠狠扭他的胸肌一把。
“誰說我偷窺?我想看,就光明正大的看。”
跟這個男人總是有理說不清!她忽然站了起來,“我要回家,你想看嗎?那就去看個夠!”
“暖暖!”他有些急了,硬是握住她的小手,猛地把她往懷裏帶。
“小心啦!”她驚呼著,怕壓痛他的胸口,可是腰身已讓他緊緊箍住,被他抱個滿懷。
“你不要走、不要生氣。聽我說,我、我剛開始一直克製著不去打擾你的生活,你知道的,我身邊存在著太多危機,直到‘神崗組’轉型,這兩、三年來才漸漸緩和。雖然不能常接觸,但我在這裏可以看見你們,隻要這樣靜靜看著,心裏就舒服了……而現在,我不會再讓你去找那個‘歐陽叉叉’!”突然跳躍式地迸出後麵這一句,他蹭著她的香發,懊惱又急躁。
任他緊密地擁抱,聽到這些話語,林明暖怔然,訝異於他激切的反應,心正融化著,語氣卻仍猶豫--
“你……什麼‘歐陽叉叉’?人家是很有名氣的中醫師!你剛才真是沒禮貌,見了麵也不打聲招呼,人家正對著你笑呢,你卻板著臭臉,還把我拖走,你、你你--真想打你,連綿綿都比你懂事。”嘴裏說著,心裏卻不由自主猜想,他有多少個白天與夜晚,獨自佇立在這片落地窗前,靜望著對街的溫暖燈光?那心疼的感覺翻湧著,對他的怒氣已悄悄消滅了。
“反正我不準你再去找他、不準對他笑、不準和他說話、不準和他共用一把傘。”
聽聽,這像一個三十五歲的成熟男人講的話嗎?
“你、你你莫名其妙!”她仰起臉訓了一句,卻沒注意到這個角度很適合接吻,而神崗徹自然不可能放過這個機會,頭一俯,已吻住她紅灩灩的唇。
“阿徹唔……等一下嗯……”她推著他的寬肩,可他根本不為所動,還變本加厲地侵入她的絲絨小口,雙手抱得好緊,像要把她整個人壓進自己的身體裏。
林明暖在內心輕歎,情與欲紛起,他的熱情烈焰成功地引發了她的,讓她忍不住回應著。
唉,這男人嗬……
許久,不知是誰先結束這個長吻,神崗徹的雙目炯亮有神,瞬也不瞬地凝視著她,嗓音低啞得不可思議--
“暖暖……我們不能再這樣下去,如果不改變,我、我八成會瘋掉……”
她神魂猶沉浸在彼此的吻中,好一會兒,終於聽懂了他的話,心髒一緊。
什麼意思?他為什麼會說出這樣的話?
對這段感情,他已經厭倦了嗎?
可是他怎麼可以厭倦?她努力地思索、努力地分析自己,她的一切信念都已堅定,就是要守著彼此。縱使不能常伴身邊,隻要知道他心裏有她、有綿綿,那就足
夠了……他為什麼會再次提及?
他不是說,隻要看著她們,心裏就舒服了嗎?那還要改變什麼?
“你什麼意思?”她問得極慢,小臉有些蒼白,眼睛正迅速濕潤當中。
“暖暖……”他端詳著,掀動唇瓣想要說出自己的想法,下一秒卻驚異地問:“你怎麼掉眼淚了?”
她垂下臉,又被他托起,不讓她躲避。
神崗徹低低歎氣。“我知道你生氣,可是你跟那個‘歐陽叉叉’走在一起,我心裏就是不舒服。我承認,我是在吃醋,所以態度很差、很不講理,暖暖……別哭了,我、我以後會收斂的,我本來想揍人的,可是拚命忍住了,瞧,我還是能克製自己的,你相信我啊,唉……”
林明暖吸了吸鼻子,聽到他近乎“吃醋”的這番話,她眨眨淚眼,有些不敢相信。
“我跟歐陽老師學推拿、學穴道按摩,那……那還不是為了你,等我學會了,就能常常幫你的腿按摩、做熱敷,還有,我請他教我一些防身術,那也是因為你,我如果能再強一點,以後真發生什麼意外,你就不用分神照顧我了,不是嗎?我不想變成你的累贅嗬。”
“暖暖?!”神崗徹心魂激動,再次擁緊她,峻唇抵在她巧潔的耳邊,低聲喃著:“是我不好……是我不好……”她絕不是累贅,而是他心底最溫暖的感情,反倒是自己,總不停地為她帶來災難,讓她陷進危險中,卻自私的放不開手。
林明暖鼻音好重,但仍堅持要說下去:“我和歐陽老師隻是很普通、很普通的朋友,比你和那位和服小姐的關係還要普通。”
神崗徹怔了三秒,這才明白她指的是淺野優香。
“你、你不要誤會了!我和她根本一點曖昧也沒有,喔,不--是半點也沒有!是真的!”他握住她的巧肩,堅定地望進她眼底,五官因著急全皺在一塊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