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的感慨--
我們慶幸革命歲月與我們的少年時代同時到來。我陶醉在這歡樂的年代裏。盼望自己快快長,好做大人的事。
父親在他的散文中寫道--
我們慶幸革命歲月與我們的少年時代同時到來。我陶醉在這歡樂的年代裏。盼望自己快快長,好做大人的事。
……河灘上,兒童團開的荒,劇團開的荒,都是我們的田地。夏季農忙,我們白天忙家裏的活,晚上和那些大演員一起去河灘上忙。夜深了,還排陣子戲再回家,那樣長的夏日,卻一點也不叫人覺得累。
我們用開荒的收入買了各種用具,最動人心的是買了一套聲音清脆、嘹亮的鑼鼓。我們自己擂響的聲音震動著我們自己的心。
……反奸訴苦時,我們兒童團擔任呼口號的任務。會議室裏,給大家念報紙。我學著報上詩歌小調的寫法,也編一些反奸訴苦的歌謠,抄到黑板報上。
鬼子投降前,在沂蒙山區又進行了一次掃蕩。“老四團”偵通連的同誌把一包文件送來讓我祖母幫助掩藏。祖母把它埋在屋內地洞裏。後來指導員轉路來取的。那晚在月光下的葫蘆架旁,李指導員與我們一家敘話到深夜。
我未能實現在14歲參軍的願望,但從兒童團提前進入了青年。14歲這一年,我當了青救會學習委員,年前冬裏去縣裏開學模會,還是以兒童學習模範身份去的,夏天去縣裏開青年三模會時,身份便是青年了。14歲當區通訊站副站長(參加革命工作從此算起),15歲時,擔任了團支部書記。山東的沂南、莒南為全國建團試點。
土改複查時,農會有翻身大隊,他們是主角,我們青年配合,我是青年翻身隊的隊長。當時複查搞得很左。我們還看不到這深刻的一層,隻為沸騰的鬥爭生活所鼓舞,日夜心情激動。從地主家抄出的浮財,擺了一長街,一大院。分配時,我提出隻要一點學習用具。大家幫我挑了一張油漆三屜桌和一把油漆椅子,我十分珍愛。當時不少人在浮財堆上瞧著瞅著,挑點心愛的用物。我隨著進去,撿了兩隻精致的小硯台,一個仿圈,還有幾本古書,覺得心愛的東西已被我撿盡,其餘的一切,都無所謂了。
……在農村各種文化宣傳活動的推動與影響下,我從12歲開始學習寫作,但一兩年都沒發表什麼東西。我當時說不清我寫的是什麼,見別人那樣寫,我就那樣寫;見那些形式、樣式世界上有,我就覺得那樣寫對。我搞不清文藝與新聞的差別,也搞不清不同文藝樣式之間的差別。我畫過畫,編過歌曲,也寫了一些劇本,一直不斷寫的是詩歌,我籠統稱為“詩歌小調”。
1945年春,區通訊站的王維春到村裏來發展工農通訊員,我積極報名參加,並開始把那些文藝作品作為一種新聞稿,寄向報社,此時才知道怎樣投稿。我14歲那年,也就是1946年春天,我和一些夥伴在學校門口看新到的報紙,就是那個站崗治了聖母塚那個老實農民的大夥伴,名叫邱為岐,突然告訴我,我那首《生產曲》登了。
這是我寫下的不下百餘首詩歌中的一首,樣式注明:“二月裏來好風光調”,署名“工農通訊員苗得雨編”,我當時把創作看作“編”,這隻有巴掌大的一篇東西發出來,我覺得天下沒有比這更高興的事了。
不久接到報社的信說:你寫的稿,我們都收到了,你的稿寫得很實際,很真實,語言生動,望今後努力。並囑咐我經常向他們反映我們這裏的工作情況。後來有一封信寫得很長,詳細談了我作品中的優缺點,說了很多鼓勵的話。信是豎寫的,筆畫遒勁老練。後來才知道寫這封信的同誌叫牛玉華,筆名“白玉”。我心中驚訝,原來就是常在報上發表詩稿的那位“白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