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諾有些恍惚,這個人,此刻的如鷹般陰穉的眼神讓她有些微滲涼意。的確,這是一個曾經與她息息相關的人,可為什麼,他此刻的眼神讓自己如此陌生呢?
她淡然的合上了日記。站起來說:“我既然已經答應嫁給你,就一定會做到,你沒有必要時刻來窺探我的自由吧。”
眼看著下班時間到了,紫諾帶著日記本出了車間門,走到車棚推出了紫羅蘭,江純搶過車,執意要送她回去。
“我晚上要去舞廳,我不希望你跟著去。”
“我不去舞廳,我隻送你回家。”
紫諾沒有與他爭,隻是平靜的上了自行車後架。江純慢慢的騎著,他騎的很穩,不像阿黃一般風馳電掣。同樣的一部車,不同的人騎著,一個讓紫諾神采飛揚,心如小鹿,另一個,卻讓人如此的死氣沉沉。紫諾望著斜陽西下的天空,仿佛有一種不知今夕何夕的感覺。真是:風吹雨成沙,時光追不過白馬。
回到了紫諾的租屋,紫諾依然把日記鎖進了書桌的抽屜,江純開始洗菜做飯,紫諾收拾了一下房子,江純冷不丁問:“我聽說,我不在的時間,你好別人好上了?”
紫諾呆了呆,繼而不動聲色的回答:“你聽誰說的?”
江純古怪一笑:“你不要以為我在高墻內消息就會是封閉的,關於你的一切,都會有人告訴我的,要不然,我也不會在第一時間到舞廳找到你。”
“既然你已經知道一切,又何必問我。”
江純回頭寒瀮瀮的看了紫諾一眼,說:“我希望你親口告訴我,那些都是假的,我希望你對我說實話。”
紫諾冷冷一笑,擺好了碗筷,和江純一起坐下了,然後說:“那麼,你能夠告訴我實話嗎?”
“什麼?”他愕然。
“那個紗帳裏的女孩子,你和她,真的沒有什麼發生過。”
他的麵容變得陰晴不定起來,他們沉默了,不言不語的吃過飯,紫諾開始裝扮自己,也毫不避諱的在他身邊換著衣服。江純在一旁看著,忽然說:“你在別人身邊是不是也這麼隨意呢?”
紫諾不想回答,既然他們什麼都那麼熟悉,又何必裝模作樣呢?
忽然江純一把拉過她,就勢吻了起來,紫諾掙紮推搡著兩個人倒在了那個沒有人睡過的床上。紫諾奮力掙紮著移開嘴唇,說:“告訴我,你們,是不是做過什麼?”她的眼光犀利又堅定,江純的眼神轉瞬間黯淡下來:“那你要答應我,如果我說了實話,你不會計較,不會生氣,不會改變和我結婚的想法。”
其實,這樣一句話,紫諾已經知道了結局,但是,她想聽聽他的描述,於是,她竟然點了點頭。
“我和她,的確是那個了,而且,很奇怪的是,我和她在一起時,她相當的激動,身體反應很強烈,根本不是你這樣冷冰冰的,我當時很好奇,所以,就沒有忍住啊,紫諾,她自己送上門的,你不能怪我吧?”
紫諾的身體變得僵硬起來,雖然,真是她早已預測的結果,但是,從他口中親口承認下來,紫諾還是覺得心隱隱作痛起來:這個自稱一直愛著自己的人,原來早就背叛了自己,還居然要她不要生氣和計較。
她推開他,快速的站起來,江純慌忙拉住她:“你說了不生氣的,不會計較的。”
紫諾冷笑:“是的,不生氣,過去了的事,我生什麼氣,何況那個人,跟我沒有可比性,我犯不著生氣!”
她甩開江純的手重新站在鏡子前整理著自己的頭發,江純走到他身邊急切的說:“你從來不撒謊的,所以,我才相信你說了實話,你還是會和我結婚的對嗎?而且這個事過去這麼多年了,你不會再介意了吧?”
紫諾傷心的看了他一眼,這個男人,是天真還是傻呢?不介意?除非她瘋了!
江純依然過來抓她的手,她依然甩開了,她忽然覺得,那雙手,不但邪惡而且髒,她無法忍受他的碰觸。
她把他扔在了房內,自己跑出了門。站在路邊,她大口大口貪婪的呼吸著新鮮空氣,那個房間,忽然間因為多了他的存在,讓她如此生厭。
她慢慢的開始在大街上遊蕩著,離舞廳開場的時間還早,她可以慢慢的走到舞廳去。
城市的夜,其實是有一種迷人的美的,姑且不說那些五彩玄幻的霓虹燈,街燈斜影獨自倉涼的夢幻之惑,也常常會讓人流連忘返。紫諾,已經好久沒有怎麼仔細的享受這樣微風絲掠的夜了。
這人間塵煙如夢,又怎奈幾許淒涼,
這城樓紅牆壁瓦,又平添幾多惆悵,
這古道西風瘦馬,又漂染幾絲白發,
這大漠黃沙漫漫,又席轉幾番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