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叫文人悅的文弱男子卻是斜視了他一眼,旋即鼻子裏發出一聲冷哼,竟是屁也沒放一個就扭頭走了。
阿野見他態度惡劣卻也沒有生氣,隻是似笑非笑地目送著他的離開。
待文人悅走遠後,而那個叫倪小筍的肥胖男子卻是傻兮兮地對阿野笑了一聲,道:“你……你叫我小筍就好咯。”
阿野不由一愣,這肥胖男子看上去皮糙肉厚,可說起話來卻娘裏娘氣,甚至還有一點點土氣,但阿野也沒多想什麼,倒是哈哈一笑,玩笑道:“孫子的孫嗎?”
聞言,倪小筍倒也沒生氣,竟又是傻嗬嗬地笑了一聲,摸了摸後腦勺,遲緩緩道:“不是啦……是……是筍子的筍。”
“哈哈,那不就是孫子嗎?”阿野看他這個人雖是有點呆傻,但對他卻頗有好感,當下又開了一個玩笑。
倪小筍鄙夷的看了他一眼,歎氣道:“哎,隨便你啦。”
阿野撇了撇嘴,笑嘻嘻道:“小孫,以後我在這兒被誰欺負了,你可得要來幫我啊。”
倪小筍神色竟是忽然一喜,拍了拍胸膛,道:“放心啦,有我……有我在呢……”
阿野見他每說一句話都要停頓幾次,還得重複幾次,不由一笑,道:“小孫,你是結巴啊?”
倪小筍“啊”了一聲,旋即竟是靦腆地低下了頭來,搬弄著手指,低聲道:“我……我好像……像是的。”
阿野盯著他看了好久,隨即竟又是忍不住“噗嗤”一笑。
倪小筍麵色不由一紅,轉過頭去,道:“我先得回……回房修煉了,不然等師……師傅回來看我道法未……未有長進的話,我……我肯定要挨……挨挨罵的。”
阿野點了點頭,收回了笑容,但話語中還是帶了幾分笑意,道:“行,你先回去罷,明天見。”
“再……再會。”
……
夜色朦朧,但見明月當空,月光透過了一戶紙窗,透進了屋內,灑在了阿野的臉龐。
離眾人散去已快有半個時辰了,阿野在這半個時辰內隻是幹坐在床上,什麼事都未做。
但他卻是在想,想故友,想家鄉,想起了往日的風聲歡笑,想起了往日的煙花細雨,這一切都是美好而溫暖的,但他回想的時候卻是殘酷而冰冷的,冷入心髓。
為什麼如夢似幻的美好回憶,在人走茶涼時細細品味總會覺得一絲不甘,一絲苦澀呢?
他的心是冷的,四周的溫度也是冷的,他坐在冰冷的床上,卻是忽然和煦的笑了,這一笑,就像春風裏明媚的陽光,轉瞬便瓦解了一切冰寒苦澀。
他怎麼就突然笑了呢?
他心裏是這麼告訴自己的:“與其徘徊在往日的山穀,不如向來日的聖輝踏步。”
有這麼一條光芒萬丈的前路,他為何還要逗留在迷茫不堪的前路呢?
雖是如此所想,但他心中對故友的掛念,還是永世不會抹滅的。
想通之後,他忽的長處了一口氣,卻是拿出了那本破舊不堪的古書,他的手微微頓了一下,接著似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翻開了書的第一頁。
他不由一怔。
但見第一頁隻有一個筆鋒強勁的大字:
“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