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子虛(2 / 2)

流子雲的腳步忽然一頓,沉吟了一會,道:“這把劍……除了師傅外,想必是誰也拔不出來的。”

雪,飛揚而下,模糊了他們漸漸遠去的背影,唯有這把劍,依舊孤傲地屹立於山巔之間,風吹不動,雪落不驚。

跟隨著流子雲走了片刻,當三人走到了山頂的盡頭時,呼吸卻是不由一窒,他們不可置信地望著眼前的情景。

放眼眺去,目光所及之處,無不是茫茫雲海。白如輕羽的雲團仿若海浪一般在虛空中翻滾,呼嘯著。雖說雲海沒有大海那般深邃,那般湛藍,可它絕對比海浩瀚,比海縹緲。那變化不定的雲海,恍如輕紗,雖是遮住了山水之間的麵貌,但卻更添一分神秘之色。

紛飛的大雪飄然而落,好似雨滴沉入大海,濺起了一抹殘酷而又溫柔的漣漪。

而在蒼茫雲海之中,卻是漂浮著一座鐵鏈相串的木橋,橋下是萬丈深淵,橋的盡頭則是另一座巍峨雄偉的山峰。

阿野三人回過神來,踏上了木橋,隻見身邊漂浮的朵朵白雲,柔軟而密集,仿佛自己飄然置身與仙境,伸手便可觸到它。

這座木橋陳舊不堪,看上去似乎有一定曆史了,隨著他們的前進,木橋在虛空中搖擺不定,發出“嘎吱”之聲,三人不由地往橋下望了一眼,心中卻是狂跳不已,隻覺自己此刻又似是位於刀山之上,而若是稍微踏錯一步,便會掉入布滿刀鋒的深淵。

流子雲卻視若無睹,似乎對於眼前情景,早已司空見慣了,他看見三人驚駭的神色,淡淡一笑,道:“子虛山巍峨高聳,連綿百裏,共有五峰,為天下第一奇山。而我們剛才所在的那座山峰名為朔月峰,那裏是演武場,平時寂寥空曠,可一到清晨,那裏就熱鬧起來了,子虛大部分弟子們都是去那早訓的。我們此刻所去的那座山峰名為青穹峰,那裏是長老掌門居住的地方,為子虛山最高的山峰,同時也是主峰。雪路易滑,小心了。”

而這時,聞人厥卻忽然冷哼一聲,嗤笑道:“還天下第一奇山,我看也就如此。”

他剛才還一副心醉神秘的樣子,此時卻又出言不遜,也不知心中到底是怎麼想的,流子雲稍微打量了他一眼,倒也沒說什麼,隻是輕輕一笑,然後向前走去。

對於他的無理,阿野似乎也早已習慣了,一語未發,跟著流子雲走去。

又走了一會,白雲漸轉稀薄,放眼向前往去,透過白雲間的細縫已依稀可見青鸞峰宏偉的山影。

片刻後,眾人終是走出了雲海,來到了青穹峰,隨著神秘麵紗的揭示,阿野三人眼前又是霍然一亮,但見前方竟是一條曲長的寬敞石階,放眼望去,石階徑直向山頂延伸,高入白雲深處,如蛟龍躍天,有一步登天之勢。

遙望高處宏偉縹緲的峰頂,眾人竟是漸漸生出了渺小之心,感覺自己此刻就像是大海中的微塵,有點孤單,有點悲涼,還有那麼幾絲的狂熱,仿佛這條長階通往的不是青穹峰頂,而是人間仙境。

似是不想打擾他們觀摩周圍風景的雅興,過了好一會,流子雲才開口道:“你們眼前的這座階梯名為入天階,此階共有九百九十九層,要走好一會功夫才到,若是你們嫌累的話,可以先歇息會。”

聽此一言,阿野這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不由望向西池,隻見她氣喘籲籲,香汗淋漓,又想到她嬌生慣養,定是受不了這點苦的,笑著回道:“西姑娘似乎已經累了,就先歇息會罷。”

西池聽見西姑娘三字時忽然楞了一下,俏臉上閃過一絲複雜之色,似是嗔怒,又似是酸楚,然後她又冷冷地掃向阿野,譏笑一聲,道:“野公子又怎知小女子累了呢?我看你還是一個人歇息去吧。”

剛說完,又是輕哼一聲,也不理身後眾人,獨自向階梯上走去。

阿野一陣愕然,凝視著她漸漸遠去的背影,臉上盡是無奈之色,然後又將目光轉向了入天階的盡頭,苦笑道:“走吧。”

流子雲幹笑一聲,點了點頭。

而聞人厥卻是在一旁幸災樂禍,難得見阿野吃了一次虧,他怎能不高興呢?但旋即看到眾人走遠後,他也平複了心態,趕緊跟了上去。

隨著階梯而上,雲朵又密集了起來,輕輕浮浮,好像時刻都跟隨在眾人身後,階梯陡長,而阿野三人雖是感到勞累,可為了見識峰上的景象,卻是沒有做一刻停留。

半個時辰後,眾人終是來到了青穹峰頂,望著眼前的情景,三人又是一驚,深吸口氣,不由地對視了一眼,內心深處卻是掠過了一絲複雜的感覺,似是對過去的不舍,對當下的興奮,對未來的向往。

而在正上方,便是子虛派的主殿“浮生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