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2 我一生渴望被人收藏好(五)10000(2 / 3)

是啊,他們一起雙雙在浴池裏相擁而抱,她回來時,身上又換了身幹淨的衣裳,那也是老八換的吧?

赫連鈺眸光一暗,旋即就鬆開她的手,聲音輕而冷:“老八那人風|流最喜獵|豔,見到頗有姿色的就想納為妾室不足為奇。隻是本王今生隻娶一人,隻有一妻。你趁早斷了此念頭!”

看吧,一提嫁娶,就把這人嚇得不輕。

她心中好笑,又輕輕一澀,誰要對你有這種念頭?她知,他要娶的是秦曼青,卻不知他今生隻娶一個秦曼青,還真是個癡情種!

“那爺您勿要負了秦小姐。”說罷,她扭頭就走。

他袖下拳握得又緊了幾分,直至她身著那身不適合的衣袍一點點消失在他眼中。

*

年後,佳節又至。

元宵夜裏,長安城張燈結彩,遊人熙來攘往,熱鬧非常。

橋對麵,在太平鼓的擊奏中,舞龍燈、舞獅子,踩高蹺節目引人注目。

“姑娘,到了!”轎子落地,轎夫替她拉開簾子。

她放下窗簾,從轎子中緩步而出。

“奴才們在這守著,您先上樓去吧,八爺吃完宮中宴席,便會過來,您且耐心等一會兒。”

這老奴對她相當恭敬,她朝她輕輕施禮,“流光難得能從靖王府中出來,想請老管家您給我一刻鍾的時間,讓我在外頭獨自逛上一逛。待我回來之時,八爺也正好到。”

因是這姑娘懇求,而上頭又交代他要好生伺候,便隻能答應。

月下燈山滿,千樹百樹紅枝頭。

前麵那處燈鋪人生鼎沸,她湊熱鬧也是過去一瞧,抬頭處,隻見雕梁大棟上懸掛了一盞盞美麗的花燈,尤其那盞如意琉璃燈更是精巧別致、閃亮生輝,被擺在中間。

她指著那盞燈,問老板,“老板,那盞燈需多少銀兩?”

老板摸了摸絡腮胡子,一笑,“姑娘好眼光!這是本店今年出的新式花燈,亦是鎮店之寶,不過,這燈不賣。這裏有三道燈謎,若你能解開,便得之。”

流光往身後一瞧,這黑壓壓的人群,原來都是衝這燈來的,隻待這老板出燈謎。

她躍躍欲試,“好,店老板,若我能解下老板你的三道燈謎,那燈便歸我。”

她不曾注意到,角落裏一雙炙熱眸光正緊緊盯著她。

銅鑼“哐當”一敲,那老板說:“大家切稍安勿躁,我這就出題。”

隻是這三道燈謎題,第一道是打藥名,第二道是打一字,第三道是打地名,無趣至極,流光三兩下便猜對了那三道燈謎,獲得這彩頭。

街上人群熙攘,不知從哪個巷子裏躥出幾個追逐嬉鬧的孩童,撞在流光身上,流光拿著如意琉璃燈盞,腳步不穩。

手臂上猛地被一握,整個人被帶進一個陌生又熟悉的懷抱裏。

流光抬頭, 正撞見他那雙處變不驚的黑眸裏,煙花乍綻,似流星雨般散落,頓時照亮天幕,將他那雙黑眸映得越發熠熠生輝。

她心上重重一跳,斷然將那人推開,扭頭便要走,卻又被那人調|戲般得摟住了腰,在她耳邊氣吐如蘭,“小光子公公,別來無恙啊。”

謝流光一悚,一隻手推拒在他胸前,亦是笑靨如花,淡定如怡,道:“這位公子,你認錯人了。”

他卻是在她腰上加緊了力道,一張俊臉也稍稍壓迫過來,他身上危險氣息也越發逼仄,“流光,你二姐已將你的事通通告訴孤,隻是不曾想到一個太監竟能搖搖一變,成美人?”

他說著,指尖劃弄過她耳鬢的發觸及她的肌膚,驚起一股戰栗與薄涼,她整個身子又輕輕縮了一縮,隻聽得到他聲音又冷邪了幾分,“流光,你這張臉真叫人有種想劃花的感覺。”他的手又緩緩落至她肩臂,“還有你的這雙手,真是叫人想狠狠折斷!”

這個人可以帶著最無害的笑,說著最驚悚惡毒的話,這便是赫連修。

流光心底升騰起從未有過的害怕,同時又恨,恨得想將這人殺死。

她的眼神露出她的心思,教他統統看進眼裏,他唇瓣勾出完美的弧度,“流光,你二姐讓孤殺了你,絕了你這後患,隻是你能幫赫連鈺逃過一劫,又能從孤的水下密室偷去天山雪蓮,足見你足智多謀,膽識過人,孤是個愛才之人,現下又見得你是個掐得出水的美人胚子,孤就更舍不得殺你了,你叫孤如何是好?”

“赫連修,你最好現在就殺了我,否則你會後悔!”

“孤就喜歡你這般咬牙切齒地對孤說話,這輩子從未有人敢這樣對孤,孤甚喜。”他修長的手指摸上她柔軟紅豔的唇,或輕或重,“都說愛一個人越深,才恨得越深。你如此想至孤於死地,你對孤的感情是有多深?謝流光,要麼來孤懷裏,要麼讓孤弄死,你要如何選?”

流光並不會認為這男子是對她上了心,他明知她想至他於死地,他還說出這番話,那麼隻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她有被利用的價值。

“太子爺,莫不是你想讓我幫你對付靖王?”

果是一語中的,她見得他黑如深海的眸子微微一動,便道:“不愧是孤欣賞的謝流光。”

赫連修又重重捏了下流光的唇,“做孤的細作,待在赫連鈺身邊,待孤繼承大統,孤接你回來,賜你妃位,讓你做這天下尊貴的人。”

“若我不願呢?”她咬牙問他,卻見他滿眸戲謔挑|逗,“你不會不願!要知道,即便要殺孤,也要近得了孤的身,你會珍惜孤給你的機會,是不?”

流光募得又是一驚,他不止讓她做的細作,更給她機會去殺他。

赫連修看著她眼中的猜疑,漫不經心道,“孤是喜歡挑戰的人。流光,孤知你對我有恨,聽芳菲說,前一世是孤殺了你,隻是今生不同,你不再是粗鄙的醜女,而是個與眾不同的美人,孤愛美人。”他又牽著她手觸上他心口,“孤的胸膛隨時歡迎你,隻有你有這能耐,紮上一刀也無妨。”

流光隻覺,過了一世,這男人又哪裏多了些變化。

隻是,他又憑什麼對她如此篤定,難不成他還以為她愛他愛得死去活來?

她終於明白他是哪裏多了變化,那便是赫連修多了一種自戀,叫做盲目自大。

“太子爺,可否給我些時間考慮?”她隻故作溫柔順從,輕聲說道。

要知道,在這個人來人往,誰都不會去多注意她的地段裏,他即便當場殺了她,也沒人會知,當務之急,保命要緊。

“也好。也是人生轉折大事,確是需要謹慎考慮。”

流光詫異,竟想到他如此好耐心。

“三日可好?三日後孤要知道你的答案。”

她隻好點頭,

他滿意而笑,隨即輕輕放開她,指尖仍帶著她身上的滑膩,他弄不懂前世的他為何要殺了這樣一個好玩有趣的人,但是,他卻知,今生他不會輕易殺了她。

就在這繁光綴天下,火樹銀花中,袨服華妝裏,驚鴻一瞥,他就看到了她,也認出了她便是那靖王府裏的小太監,他下了馬車跟著她獨自一人至此,又見她不費吹灰之力解了那燈店老板三道燈謎,再憶起她可在刑部衙門咄咄逼人,又可在太子府扮演無辜小奴,她的精彩如這漫天的煙火華麗而閃爍,他身邊從來沒有這樣的女子。

流光又見他從腰間取下一枚令牌,這是他的太子令,他將這令牌賽進她的手心,“三日後,到太子府找孤。孤會在靖王府後院為你安排好轎子。”

“好。”

總算將這殺千刀的太子送走,將他的令牌緊緊一捏,塞入懷中,匆匆回去見今日邀約的男子。

*

三問書齋。

門口錦衣華服的男子,正嚴厲責問著老管家,隨著一聲輕柔的“八爺”,他抬眼往那從人群中走來的女子一瞧,那女子步伐輕盈,粉黛嬌容,身著他為她選的女子服飾,頓時心中一統怒氣一消而散。

“八爺,教你久等了。”

流光朝他見禮,他卻呆愣愣望著她,不曾眨眼。

“八爺,這是贈你的。”她將手中那盞如意琉璃燈盞抬起,在他眼前晃了晃。

赫連緣收回神智,接下她手中那盞花燈時,不覺臉上一紅,那模樣就像個毛頭小夥手下心上人的禮物一般,驚喜而羞澀。

他仔細地打量手中花燈,卻聽得女子盈盈輕笑:“這是如意琉璃盞,如意,如意,稱心如意,願八爺新的一年事事都能稱心如意。”

有很多人給他送過禮,無不是名貴的,稀有的,什麼樣的禮物沒有收過,但這花燈雖不貴重,卻是最暖心的。

他道:“流光,本王從小到大收過許多禮物,但這一件卻是本王最愛的。”

忽然,她臉上也是陡然一紅,似乎覺得這禮物太過寒磣,是啊,這含著金湯勺長大的八爺什麼樣的禮物沒見過,而她一盞花燈,他卻說是最喜愛的,恐怕隻是故意哄她高興的。

赫連緣讓管家替他那好燈,說是得回府供起來,隻惹得流光輕笑開來。

在這繁光點點如星辰的長安街上,流光笑起來嫵媚嬌動,有些過往的才子佳人駐足朝她望去,隻見是一張生麵孔,好幾個書生貴公子無不蠢蠢欲|動,但見那女子身邊相伴的是八王爺,又都搖頭止步心中哀歎好一朵美人花又教花心八王爺給折了。

從對麵珠寶坊走出的幾位貴客也都紛紛止步,又見八爺從懷中掏出一支澄白如清的玉簪子,那是一支木槿花白玉簪,古樸而雅致,隻見八爺將它輕輕給女子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