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肩上一重,便被人用力攬入懷裏。
赫連鈺一揮劍,劍法如虹,一劍劃破剛剛將她砍傷的那個殺手喉嚨,血如柱,噴薄而出,那個殺手也倒地。
除去濃鬱刺鼻血腥味外,還有淡淡暖沉屑香,一抬頭,他俊毅的臉就映入她眼裏,如削的眉,飛鳳般的眸中,目光如炬,盯了一眼她臂上血口,眉頭一鎖,又隨口笑言,“你這小奴愛哭鼻子,竟也有讓人刮目相看的時候?”
是誇她勇敢嗎?
她不知是該笑還是哭,她其實並沒他想象的勇敢,她隻是不想現下唯一的靠山的死了,她太清楚,憑她一己之力報不了仇。
“奴才是衷心無懼。”
她說話時,眼眸睜大,說得倒真是大義凜然。
赫連鈺薄唇微抿了下,“留住這條命,再往自己臉上貼金不遲。”
她咬牙,還是勉強地笑了下,她也實在很佩服自己,如此危險的情況下,她還能嘴巴溜得把什麼都掛靠在自己一顆義膽忠心上。
三兩句話的時間,有幾個殺手狡猾,見她負傷,同時赫連鈺又要護她,便蜂擁而上,就將他們包圍起來。
三腳貓功夫的她隻會成為他的包袱,這樣下去,他們一個都活不了。
縱使她有多麼地想活下去,但如果命運真的隻給她走到這裏,那麼作為一個死過一次的人,她寧願將生的機會留給別人。
“王爺,您不必顧我,隻是,日後定要為奴才報仇,讓奴才死得瞑目。”
雖不能親手手刃仇人,但隻要有人能替她報仇,也可。
她手肘一抬,有意想推開他。
沒料想他大手卻抓得更緊,一雙眸如夜般深黑,攫出熠熠暗火,沉聲亦如堅石,“你看我像是棄奴保己貪生怕死之輩麼?”
流光心上一熱,套用他剛才與她說的一句話,這個瘸子王爺倒也讓她刮目相看了。
周圍敵人如洶湧暗潮步步緊逼,已把他們二人逼至死角。
不遠處蕭達蕭侍衛與那個老車夫幹掉了幾個殺手,但衣衫幾處已見紅,多多少少受了傷,可見這來人果真武功不一般。現下分別與三四個殺手混戰在一起,雖見他們危險,此刻也是脫不開身到他們這邊來。
“一齊上,一個不留。”一個殺手頭目發話。
接下來,銀光閃眼,約六七個殺手揮動手中刀劍朝他們一起攻來。
有人用劍刺向她,但被他揮劍擱開,他招式靈活反刺進那人胸口,又有敵人趁著此間隙,舞著大刀斬向他腰部,他飛快抽出插入殺手胸膛的劍,擋住那致命一刀。
雙拳難敵四手說得大抵如此,一個靖王帶著個拖油瓶,怎能敵住剩下這眾多高手,很快他瘸著的那隻腿腳上就被敵人砍傷。
一係列生死搏殺,刀光血影,看得流光心驚膽顫,如此危險,身邊這人抓著她肩膀的手竟未曾鬆動一絲一毫。
耳邊回響起他在馬車裏對她說的話,“本王若不死,你也不必死。”
那時,他就決定了要護她性命周全了吧。
不管赫連鈺救她出於有目的還是其他,她都決定不拖累他,她深呼一口氣,額上冷汗淋漓,她喉頭繃得鐵緊,此刻說話的語氣竟有一絲哀求,“王爺,你為我做得已夠多,我隻是區區一奴才。你快放開我,殺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