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林如海的眉頭皺得更緊了,“是什麼人?”焉知此人救玉兒不是別有用心?
王嬤嬤歎了口氣:“姑娘也算是好的了,才那麼大點兒沒唬出病來已經謝天謝地了。”
正說著,雪雁走到門口說道:“姑娘醒了,請老爺。”
林如海坐在女兒床邊,手中握著那個黛青色的玉佩,沉吟良久,再度問道:“玉兒,他果真沒說他是何人,或者他是何人的後代?”
黛玉再度搖頭:“他隻說爹爹看了這玉佩自然知道他是誰,還說和咱們林家是世交,口口聲聲叫女兒作‘世妹’。不過那人很奇怪,通身的氣派倒是不小,不過身子倒像是不大好,不停地在咳嗽呢。”
林如海沉思良久還是想不出這少年是什麼來曆,又柔聲安慰了女兒幾句,說道:“本來陌生男子的東西女孩兒家不應該收留,不過你們年紀尚小,倒也不必忌諱這麼多,你且收著吧,說不定日後……”
他話沒說話,黛玉已經昏昏然進入了夢鄉,他滿含憐愛地伸手撫了撫黛玉額頭,心頭突地一跳,急忙叫人:“來人呐,快請大夫,姑娘發熱了!”
林黛玉這一病又是半個月光景,奶娘王嬤嬤幾乎是衣不解帶日夜守在旁邊,倒給林如海解了顧盼之憂。
三房姬妾每天也是穿梭於廚房和黛玉臥房之間,親自煎藥侍奉。
卻說那黛玉,皮囊雖在床上昏睡不醒,一點性靈卻飄飄蕩蕩來到了一個長滿奇花異草,遍布瓊樓玉宇的所在,隱隱的,溪水叮咚如鳴琴,靈鳥啁喳如清歌。薄薄的霧氣氤氳在亭台花木之間,仿佛有形無質的輕紗,鼻端嗅到的是各種各樣的香氣,繁複而不蕪雜,甜蜜而不濃烈。
漫步此間,果真的,心曠神怡,神清氣爽。
況且此間的花木多半為她所不識,一邊漫步一邊記認,樂淘淘已不思蜀矣,渾未想到自己何以來到這般幽微靈秀地。
忽然,鼻端傳來一陣陣飄渺的幽香,這香味不同於一路行來所見花草之香,似濃而淡,似遠而近,似真似幻,似冷似暖……黛玉簡直想不到該用什麼詞彙來形容這鍾幽香,絲絲縷縷縈繞在身周,隱隱約約有光華流轉。
仿佛有什麼力量牽引著一般,黛玉來到了一條溪水之畔,一眼看見倚著一圍白玉欄杆,一株小草迎風搖曳,這小草通體青碧,好似透明一般,隻葉梢上有些微紅色,其嫵媚婉轉之風姿,竟勝過之前所見的一切奇花異卉。更奇的是,黛玉覺得這株小草於自己有一種莫明的熟悉之感,不由得看得癡了。
忽然,耳邊傳來窸窸窣窣的響聲,黛玉一驚,急忙起身躲到了一株大樹後麵。隻見一條花紋斑斕的的巨蟒慢慢遊近了那株小草,貪婪的眼神在小草身上掃過,悄悄隱身在草叢之中。
很快一個溫潤如玉的聲音緩緩說道:“神瑛,我走之後這絳珠仙草就由你來親自灌溉,一定要小心看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