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就要到了傳聞中大會開始時間,天地間卻毫無異象,與日前所想實為不符。不管焦急還是輕快,時間總是不緊不慢的走過,場中的人們卻越發的焦慮,人群中緊張的氣氛一直高漲不下。古人說,人緊張起來就要發泄。這裏的人們也要發泄,他們沒有什麼方法,隻能逮著旁邊的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話,旁邊的人也樂意與他這裏沒有那裏沒有的扯,於是廣場上有了一群麻雀。
但畢竟過了久了,說話也顯得沒有了什麼話題,大家聊著聊著也各覺得無趣,便又忙活著自己的事去了。之前挨個走訪交朋識友的人也走不動了,變成了溫習不知從哪個荒野道人處學來的學打坐方式;看著手中書卷的書生再也看不下,抬頭看看眼前的山,看看身側不遠的岸,看著大江的另一邊,開始對詩。
場邊的老牛倒是吃飽了,閉上眼睛搖了搖頭,屈下膝開始休息。不知什麼時候老牛身邊走來一個少年,少年拍了拍它的背,老牛睜了一隻眼看了看,發現是少年,擺了擺尾巴趕走並不存在的蒼蠅,閉上眼睛繼續休息;少年知道拉不起自家的牛,也尋一個舒坦的姿勢,靠著牛背眯起了眼睛。
“你看,我就說不用走那麼快的嘛,看他們都在這傻傻的站著,自然是還沒有開始的。不過我還真沒想到人有這麼多。”一句女聲從小道上傳來。
本來青山小道就是人們關注的焦點,此時臨近傳言中的時間,自然更是各人等待著小道處發生什麼然後自己得奇遇的事,有的人心想可能來這幾天,九央山的仙人暗地裏已經窺視過大家,可能會從小道傳來幾道鍾鼓聲,鍾鼓聲後就是收入山門的弟子名單,由仙音而傳,當然,其中自有我。
有人則認為辰時一到,山上會有大批大批仙風道骨的修行之士踏空而來,直驅自己所看重的人才,至跟前把他提起回山,不留一句話語,當然,在其中必有我。
還有人覺得辰時到並無大事發生,甚至接下來的幾天,都沒有任何消息從山上傳來,人們逐漸散去,隻當當初那個傳聞是市井之徒無聊之時提起的玩笑話,隻是越傳越廣,大家當了真,一個月後,人數不足十之一二,二月之後,僅剩寥寥數人,滿一季之時,山上一人漫步而出,漫步亦很慢,但在不經意的一刹間,便行至剩下的人跟前,欣然而道:“修行一路最需堅持,爾等如此吾甚是欣慰,隨吾上山,十數年後,天下定有汝一分。”然後帶著新收的弟子踏入山門,開壇道法,當然,其中隻有我。
人群中的聲響都已熄滅,大家都看到,入山處開始小道短途內沒有半分彎折,聲音傳來,身影自然也不會太遠。
女子說的是“你看”,這你自然不是對場間諸人說的,這個大家都明白,因為“傻傻的站著的他們”指的才是他們。他們不是女子口中的人,於是不到他們接話,接話的是個男子,“師姐總找理由說我急躁,卻沒想過早到一些也是好的,晨間我若早到三刻,怕是大師兄的冰霜臉也要激動幾分,若是晚到三刻,那激動的該是看到我一身傷勢的你了。”
言語間,兩人越來越接近廣場,人們也越發看清兩人的真麵目,女子著玄色曲裾,梳著十字髻,雖無神仙玉骨,剪水雙瞳卻也令人流連,溫婉的五官讓人感覺很是親切,如同鄰家大叔偶爾串門的閨女一般。男子身上穿的道袍亦如女子一般為玄色,莊重卻並不耀目,係腰的緞帶卻是細細的繡著一條真龍,似探頭入雲,又如同才穿雲而出,很是靈巧的遨遊在男子腰間;男子頭發則很隨意地用細布條綁起,眉目間有些懶散,體軀中卻含帶著精幹。這自然是踏道而出的子語二人。
兩人剛說完一句話,發現原本在他們口中“傻傻站著的人們”全部看著自己,發現好像情況並不是很對,這幾天一直在忙碌得山中都不見身影的客卿們此時似乎也不在,山中來人似乎隻有他們兩人。
被這麼多人看著,兩人不禁有些臉熱,子語吞了吞口水,訕訕的回頭看著師姐,發現一向冷靜自若的師姐似乎也有些出乎意料有些緊張,再看不出半分鎮靜自若的臉色,於是咬咬牙,拉著自家師姐向山口的另一邊走去,在那山腳處樹林中尋了個能擋住新升太陽光芒的地方,席地坐下。前麵說過,人緊張會亂說話,於是人們便聽見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