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姨不置可否地點了下頭。
呂小安母親道：“那好，我上樓一下。你幫我守下靈吧。”
田姨再度點了下頭：“去躺一下吧太太，放心這裏有我看著呢。”
呂小安母親上了旋轉木梯，頓時整幢別墅樓裏傳來一陣“咯吱咯吱”的踩木梯聲。
田姨見呂小安母親總算肯上樓休息了，心裏也總算鬆了口氣。
呂小安母親自從女兒死後，就沒有一天真正的合眼過。所以田姨好擔心她那弱不禁風的身子骨一下就倒塌了。
好在她終於肯上樓了，田姨也感覺到自己周身疲憊不堪。她坐到呂小安母親剛才守靈的那個位置上。
夜露深重，空氣裏流轉著一絲冰涼。田姨靠著椅背，一不小心就打起了盹來。
突然一雙冰涼冰涼的手掌按在了田姨的肩膀上，田姨猛的一睜眼。嚇得整個身子連翻帶滾的滑倒在地板上。
隻見一張雪白的紙臉映在她的眼簾上，兩個臉頰用油筆塗得血紅血紅的。朱唇又塗得像發腫似的。看得田姨直打哆嗦，嘴裏吱吱唔唔地喊道：“紙~紮紙人！是紮紙人！”
對麵著盯著田姨的人給她這一吼，也同時嚇了一跳，忙縮回了自己的手。望著田姨喊道：“田姨，是我啊。你認不出來了嗎？”
田姨給對麵的人一說，再定睛一看，心裏的冷汗總算才停了下來。原來不是什麼紮紙人，是太太到樓上化了個妝就又下來了。
可是這妝也化得太嚇人了，活脫脫就一張鬼譜。隻差畫幾道鮮血直流下來就成真正的鬼臉了。
田姨看著太太那一張滑稽又有些恐懼的臉，忙問道：“太太，你怎麼把臉畫成這樣了？”
呂小安母親道：“怎麼樣田姨，有沒有臉色紅潤一些？是不是比剛才臉色好多了？”
田姨一時喉嚨一陣哽咽，不知該吐出什麼話來才好。她說太太臉色難看，是想讓她好好休息一下，怎料太太曲解了她的一番好意，畫了這麼張鬼譜就又下來守靈了。
田姨從地上起身，扶著呂小安母親坐到凳子上，問道：“太太，你真的打算整晚都不睡麼？”
呂小安母親搖著頭，回道：“田姨，你也累了。你去歇息吧，我想過了，今晚是頭七回魂夜，現在又剛好過了零點，一般鬼魂都會在這時候出沒的，要是小安一來見我不在這守著，該多失望啊。所以我還是在這裏等等她吧。”
田姨守靈也守過好多回了，頭七回魂夜也就隻是個說法而已。反正她是從沒守到什麼鬼魂回來，但是見太太那麼執意，她也不再說什麼。隻能自己回到裏屋去了。
呂小安母親見田姨回屋了，自己直了直身子。又望向呂小安的相片。
此時的靈堂上有風輕輕呼過，兩根白燭上的燭火猛的搖晃了一下，相框中的呂小安正對著死寂般的靈堂露出一臉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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