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頭看了看天空,灰蒙蒙的雲層壓得低低的,在烏雲籠罩下,根本看不出具體的時辰來。
但我們是過了午時才離開豐潤縣城的,從豐潤到盧龍一百五十多裏地,我們現在最多走了一半,冬天天黑得比較早,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快,快,快。“王叔和孫廣不停地催促道,
所有的馬都撒開四蹄亡命的往前奔,現在不是憐惜馬力的時候。就算所有的馬都累死了,我也不會心疼,馬死了可以再買,銀子沒了可以在賺,小命沒了可就什麼都玩玩了。
第一次感受到騎馬是件痛苦的事情,屁股早已離開了馬背,弓著腰站在馬鐙上,時間一長,兩條腿就開始酸疼起來,接著是腰,背,全身的肌肉都繃得緊緊的,內側的皮肉都給馬鞍磨破了。一點點的震動都疼的要命,冷汗一陣陣的往頭上冒,然後再滑過臉頰,順著下巴往下掉。可現在沒法處理,隻得咬著牙硬挺。
“來不及了,”王叔輕歎道,
前方三裏左右地方,一群拿著各種兵器的漢子騎在馬上,黑壓壓的一片,他們攔住了路,唯一的路。響馬終於還是出現了。
“有五十來人,老王,沒法子了,隻有硬來了。衝吧”孫廣苦笑道。
王叔勒住了馬。四下裏打量了一下,笑道:“還真看得起我們,在這種地方攔截,虧他們想得出來。“
我跟著向四周望了望,沒看出什麼名堂來,大道筆直的指向東方,兩旁全是平坦的莊稼地,青紗帳早已割盡,空曠寂寥的田野上西風肆虐,冰冷的雨水一陣陣撲麵而來,凍得人直打哆嗦……
雨還在下著。浙浙瀝瀝,時密時疏,象天上有一隻其大無朋的篩子不緊不慢地向下“篩水”。
對麵的響馬一字排開,五十多人,五十多匹馬,靜靜地佇立在寒秋冷雨中,除了馬匹粗重的喘息身外,空曠的原野上在沒有其他聲音,安靜得讓人感到害怕。
他們沒動,我們也沒動,氣氛緊張到了極點。
“媽的,這還是官道,真不知道地方官是幹什麼吃的。大白天都有響馬出來打劫,”忍不了這種緊張的氣氛,我得罵上幾句。
“他們在等什麼?幹嘛還不動手?”
王叔臉上沒了笑容,平靜地答道:“等後麵來人,二爺,我們被包圍了“
包圍,這個詞我明白,心裏一顫,趕緊說道:“這麼說我們逃不了了?媽的,死馬當作活馬醫,我們衝過去。戚虎,拿把刀給我,他娘的,老子也是光棍,就算要死也拉一個墊背。”
孫廣笑了笑,讚道:“少爺還真有種,普通人見了這場麵早嚇暈了,少爺還敢和他拚命,不簡單。”
“少廢話,老子可不是普通人,拍馬屁以後再說,現在就動手,”大聲說道。
戚家兄弟聽到我的話,馬上抽出長刀,就準備往前衝。
“不急,等等,二爺。”王叔伸手拉住我的馬韁說道。
“等等,再等下去後麵的響馬就趕到了,那時,想走都走不了了。大家死在一塊?你倒是活夠了,可老子還年輕,沒想這麼早死,”戚虎的火爆脾氣上來了,在一旁氣乎乎地吼道。
我沒說話不過,我和戚虎的想法一樣,以其坐以待斃,不如奮力一博。
王叔揮手就給戚虎一馬鞭,“傻瓜,你這樣衝,就以為衝得過去了?能保住小命,天真。三裏地,他們五十多騎一撥一撥的衝過來,你擋得了幾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