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溪終!
張璐的臉換回平日起伏的模樣,你為什麼喜歡來這裏。
我聳聳肩,示意自己也不知道。
晾衣繩上掛滿了幹淨的白布單。洗衣粉的氣味順著風飄散開。這種味道可以飄很遠。大概因為這裏有醫院裏最好聞的味道。
後溪終,你看那個女孩子怎麼樣?
鼻子長得不好看。太高,一抬頭就看到鼻孔了(其實從天台看下去連臉都看不清)
那個拿著洗臉盆的呢?
屁股那麼大。會被坐死的。
你不懂了,大好啊,生孩子方便,噗通一個,噗通一個。
張璐拉扯著我的衣袖,在天台朝樓下的人指指點點。我們經常會玩這個遊戲,大概因為我們兩個都是那種喜歡把自己遊離於社會之外的性格。兩人指著院內外匆匆走過的男男女女玩“連連看。”
找人群裏有夫妻相的人。把兩個毫無關係的人在我們替他們編製的故事裏,發生著從未發生,也不可能發生的故事。
我被張璐說樂了,忍不住笑出聲來,轉頭時發現張璐在看我。
怎麼了,我臉上有東西?
我伸手用手指摸摸臉頰。張璐搖搖頭。
嗯嗯,其實我覺得吧你笑的樣子挺可愛的,就忍不住多看了幾眼,嗬嗬,沒想到你笑起來的時候還蠻吸引人的哦。聽姐的話,要多笑笑,這樣女孩子就會像蒼蠅一樣一群一群的圍著你,不要平時那樣像個吊死鬼。
有麼?我平時也有笑啊。
不對。張璐扶著欄杆,說話時沒有看我,你那種笑容是裝出來的,很假,感受不到你的快樂。
切,你不也是一樣。”
我隨口回答道, 兩人之間又變成了沉默。
穿過一樓大廳的時候看到張璐站在櫃台,身上斜挎著紅帶。張璐穿護士服的樣子很漂亮。張璐本來就很瘦,束發戴護士帽,看上更是修長。看到我時,總是習慣性躲開目光。我也學會了假裝不認識她,其實對於張璐,我也確實一無所知。我們已經習慣了隻在天台交談。這好像是一種默契,沒有誰提出,但都心領神會。
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張璐,張璐正彎著腰滿臉笑容的替病人指著方向。
張璐告訴我我是這所醫院和她說話最多的人時,我信了。
兩個護士走過時,在她身後露出鄙夷的眼神,指指點點。說話的聲音很大聲,絲毫不怕被張璐聽到。而張璐保持著那迷人的笑容,不曾轉過頭去。
霸氣側漏?嗬嗬,嗬嗬嗬。
當張璐聽到我形容她上班時候的樣子時,張璐笑了很久。
張璐不喜歡談論自己,自己的家鄉,自己的學業,自己的家人,自己的夢想,自己的工作,自己的未來。自己所有的一切。所有關於她的事情都忌諱陌生。卻很喜歡談論我,我所有的事情,任何關於我印象中的瑣事她都會聽得津津有味。張璐說要把我看透到如同是裸體般,額!張璐說她很喜歡看我臉紅的樣子。那種羞答答的模樣就像一隻出生沒多久的小狗一樣好玩。我不知道這算不算是在誇我?算吧。
所以經常可以看到張璐在我麵前毫無顧忌的故意解開幾顆上衣紐扣,穿著短裙彎腰撿東西。撩起長裙假裝扇風。不過每次在我快要忍不住“獸性大發”時戛然而止。
後溪終,要不我當你姐姐吧。
張璐忽閃著大眼睛,連眉毛也變得是在跳舞。
走到醫院門口的時候,張璐正好從裏麵出來。張璐穿者黑色的皮裙。下身是網狀的絲襪,高高的馬靴,張璐帶著一副墨鏡。迷人的長發在高跟鞋的腳步聲裏飛揚。和我擦身時故意低下頭,我忍不住轉過頭,看向身後遠去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