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裏,在應該開心的時候,我在故事裏十分惆悵,好像有什麼不開心的事。在別人覺得我應該緊張難過的時候,我在故事裏十分的愉悅,好像你的煩惱根本與我無關。
但,親愛的,我從未想過要對不起誰。
但,親愛的,我從未想過要看不起誰。
無論你如何看我,無論你對別人說過什麼,無論我看到的是城府還是純真,無論什麼的什麼,我隻知道抱怨沒有用,隻能問問自己,你錯了麼?
在故事裏,無能的我繞不出去。
那就算了吧,那就這樣吧!
誰還有什麼辦法?
當我寫到這裏的時候,播放器裏傳來了許冠傑的一句歌詞“奔波匆匆一生累,遠去沒法追,都為。。”
我突然心情大慟,無以言表。
九年,遠叔和我的約定我還沒有完成。然而在這最後一年裏,遠叔來了。
我們在一個餐館裏交談,我喝著啤酒,這些年來我倒沒有什麼特別的變化,隻是特別喜歡啤酒這個東西了
。遠叔問我這些年有什麼進展,我如實說了。“墮落、意誌消沉、彷徨無措,沒有方向”還有許多讓人失望的話。
我端著酒杯,大口的喝著,自嘲的笑著,仿佛讓別人失望我很開心,被別人嘲笑我也無感。
遠叔看著我靜靜的笑了,
他笑了,他竟然笑了。
我突然感覺很失落,我本以為他會很難過。
但這些年來,我很會掩飾自己的不堪。
所以我也同樣微笑,腦子裏亂糟糟的,手裏故作悠然的捧著酒杯。笑,然後笑,繼續笑。
泛著光的玻璃酒杯,黏在我蒼白疲倦而又略顯滄桑的嘴唇,遠叔突然出人意料的,令我措手不及的,揮出他的右掌,用他最大的力道,狠狠地、狠狠地摑在我的左臉。連著我唇邊的酒杯也被他打出好遠,飛落地上,帶著酒水碎成一片。
我的臉痛腫了,我看到他的手掌也紅了。
然後他身子後仰,靠在椅背上,他又笑了,可是我看到他的眼眶晶瑩著淚水,帶著笑意,“行了,別撐了,別裝了,一起哭吧”
然後你就看到兩個人一邊笑一邊擦眼淚。
周圍的人看著我們,他們似乎很樂意成為看客,看別人的悲喜。遠叔用他帶著笑意的淚眼跟他們對視,看客們看到他的眼神,也都自覺地回頭吃自己的飯了。
哭哭笑笑,笑笑哭哭。
“你一定要把它寫出來,”遠叔看著我說,“我已經不可能再寫這個故事了。”
我聽到他的話,驚訝的睜大了眼睛。但他還是那一雙帶著笑意的淚眼看著我,拍一拍我的肩膀。“我已經不可能了”
“為什麼?”我問他。
他搖搖頭不說話,隻是一個勁的拍我的肩膀。
我再也笑不出來,隻剩下哭了。
遠叔直到走的時候也沒有告訴我他為什麼已經不可能再寫這個故事,但是我看著他的眼光,感受著他拍我肩膀的力道。我突然就覺得,無論我的筆力究竟是多是少,我也要把它寫出來,我期盼著有人能喜歡我的故事,為了三個人,為了說過的話,承過的諾。
尾記:
戚我心者猶在逝,
奪我淚者不可追。
世事濤濤堤前浪,
掙紮殆盡也東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