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紅袖添香離開已是子時,雖然大漢不禁宵夜,下半夜值班的金吾衛還是已經忙碌起來,巡查事宜。
不過,大漢民風淳樸,路不拾遺,一般隻是過個形式。隻是前些時日長安城內的太子被刺,往日裏比較寬鬆的氣氛又有些緊張,好在太子似乎並不是很生氣,所以沒有影響到百姓的日常生活。半個月的時間,凶手還沒有捉拿歸案,即使太子不生氣,金吾衛們心中都憋著股氣,無處發泄。於是乎,值夜的吾衛們都擦亮了眼睛,緊蹙著眉頭,如鷹般的目光巡視著路過的百姓,好似想從百姓愉悅滿足的表情中推斷出什麼。
正是應了那句“天子腳下,皇城根上”,萬萬疏漏不得。
怎麼會。
如果金吾衛能破案,還要刑偵司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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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幹物燥,小心火燭。”
更夫不厭其煩敲著手中鑼,伸長了脖子,一條街喊完,才慢悠悠地放下微酸的雙臂,向下微抖著的雙手昭示著他耗盡了全身氣力,同時也為了下一波聲勢蓄起了力氣,周圍圍著一圈金吾衛,非常時刻,更夫的安全也很是重要。
半月前,太子被刺,一向散漫慣了的百姓也變得膽小慎微,隨後預想的腥風血雨並沒有出現,一切又突然風平浪靜,倒是衛所忙東忙西,刑偵司那邊卻毫無聲響。不知不覺中,百姓又恢複往日看衙門熱鬧的態度來。
隻是前些天又突然開始死更夫,百姓的生活是沒有影響,更夫卻開始提心吊膽,想要辭職,長安令被逼的沒法,稟明太子。是故,派了這些平日裏最為清閑的金吾衛下來。
更夫看了看周圍的吾衛,心中的膽氣壯了壯,雙目中射出奪人的光芒,自己打更打了半輩子,什麼時候這麼光彩過,衛士環身,儼然是官員出行的架勢,日後有了孩子,也可以向他吹噓自己當年如何了得。他卻沒有想到文官出行要坐轎,武將巡視要騎馬,哪有步行環身的道理。
周圍的吾衛們都有些無精打采,似乎對接到這麼個差事而感到丟人,如果今天不值夜,自己一定也在哪個窯子裏快活著,臉上露著愉悅滿足的表情。
沒有看到本該值夜的大劉和憨子,雖然有些遺憾,沒有對他們的早餐表達謝意,卻也避免了逛青樓被發現的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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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利人”市返回到裏坊街道的夜府要經過一座度人橋。
橋度有緣人,度人橋有個自己的傳說。
相傳唐末,年僅十四歲的哀帝當政,實際上身上的權力已經被朱溫架空,如果沒有高祖,或許他也會在幾年後被棄置,泯然百姓之。
當然,那時的高祖還不是後來的唐兵馬元帥,也是個金吾衛罷了。和現在的吾衛們一樣,每天過著愉悅滿足的日子。如果就這樣繼續下去,也就沒有了後來意氣風發的高祖,情場得意,甚至傳出與宮內妃子有染這樣桃色新聞的高祖,有的僅僅是一個可能逛逛窯子就愉悅滿足的小吾衛。
那一夜,月圓。
那一天,是發薪餉的日子。
高祖就在這座度人橋上遇到了緣道人。
隻是高祖不知道,緣道人為了這一天等了一個月。
一個道人當然不會知道小小的金吾衛逛窯子的時間。
那時的金吾衛還沒有值夜的習慣,對於手中時常空空的高祖,即使是逛窯子也不是每天都能去的,隻有在薪餉下發的那天才可能去翠花那呆個一個時辰,一兩碎錢又奢望的了什麼,或許因為這個原因,漢的底層小吏俸祿漲了許多。
周圍的百姓卻在每天夜裏都會看到一個仙風道骨的道長,手握幾卷書籍,癡癡的向北而望,那個樣子該怎麼形容?就像受氣的小媳婦?
就在這樣一個月圓的夜,“命中注定”的相遇。
並沒有漢史官寫的“夜,適逢仙人降世,見其乃天命之人,遂授以兵法”那樣神奇。
就是兩人相遇,道人對著高祖露出“色迷迷”的笑容,給了高祖三卷兵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