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房間已經過了淩晨一點,我沒敢睡。躺在床上,聽著掛鍾滴答滴答的聲音。我開始自我懷疑。我可能真的像世人懷疑的那樣,是個瘋子呢?今天晚上,那個腳步聲還會不會出現?或者說是,隻出現在我的世界裏?我很害怕,也很壓抑,我想要找個人傾訴,我覺得這樣下去,我可能真的會瘋。
雖然我知道現在太晚了,但還是撥通了劉駿的電話。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請稍後再撥。”
......
翻來覆去的也睡不著,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和家人的關係竟變成這樣的?老公長年在外,沒有消息。把我養大的母親懷疑我是個瘋子,對我不理不睬。兒子,現在連兒子都要讓他跟我分開,這到底是為什麼?我仔細的想著,倒是是發生了什麼,而我的記憶根本就是支離玻碎的,以前的所有我都不記得了,就算記得也隻是零零散散的一點。我努力的回憶,而得到的隻是頭疼欲裂。突然,我似乎想到了什麼,翻出了那本我寫的日記,倚在床上,開始從頭看了起來,一定有什麼事情發生過,隻是我不記得了。也一定有什麼細節,被我忽略了。
2005年2月14日星期一天氣:陰天
今天是**節,是我和他相戀的第一個**節。原本以為,一早上起來,就該有什麼送花或者什麼驚喜之類的。結果,看看時間吧!辦公室的時間都已經指向下午三點,看著辦公室其他女同事收花都收的手抽筋的表情看。再看看我,哼,想起來就有氣,別說接花了,愣是連一個電話都沒接到。
**節還真是收貨慘淡啊,有時候想想,也是的,我怎麼會看上那個呆傻的劉駿呢!
好容易熬到了下班時間,我打開窗戶,天氣真冷,這天也黑的太快了,不會要下雨了吧。想著,獨自一人晦氣的走出公司,手裏撐著一把傘,有雨擋雨,沒雨遮風也是好的。
剛一出公司門,我嚇了一大跳,公司大門的地上,密密麻麻的蠟燭擺成數字520的模樣,後麵還有一幫人,手裏拿著一個紅色的橫幅,上麵嘿然寫著“劉琴,我愛你,嫁給我!”這幾個大字,我當時差點嚇的下巴掉下來。陸陸續續下班的一些同事,和周圍的路人也停留下腳步圍觀起來。
真是沒想到,這種電視劇裏的老套情節會在我的生活裏就這樣發生了。心裏有種說不出來的滋味,高興?開心?雖然覺得特有麵子,卻又有點覺得丟臉。
“劉琴,嫁給我!”果然是那個上次我們一起看的電視劇裏的情節原版扣下來的,我看著眼前的劉駿,單膝跪地,左手捧玫瑰,右手拿了不用看都知道是戒指的盒子,就那麼花癡的看著我。
哼,小子,原來今天一天都不理我,就是要上演這落差大的戲碼啊,哼!我也不理你。就讓你在地上多跪一下,反正,估計今天跪了,以後也沒機會跪了,哈哈哈。
“嫁給他,嫁給他,嫁給他!”看來我不理都不行了,群眾都迫不及待的起了哄起來,還有些吹起了口哨,搞得我好一陣子的不好意思。
看著日記上一個一個擺著整整齊齊的字,又看了一遍,會心的笑了。隨意的,又翻了幾頁,尋找還算完整的能看清的字。
2001年6月3日星期天天氣:小雨
今天,我和她吵架了。心情很糟糕,當然,除了糟糕以外,更多的是壓抑下來的憤怒。是的,是憤怒,還有1個月就要高考了,我要平靜下來。
“聽說你報考的是理工大的天文物理專業?”母親在電話裏質問道。
“是,不過是南開大學的,”我接著母親的電話,越來越膽怯,聲音也就越來越小的繼續說道,“我們這的理工大沒這個專業。”
“嗬嗬!”母親冷笑道,通過電話,我都能感覺她的譏諷,“你看看,你看看,沒幾個學校有的專業,不用我說你也知道這個專業有多冷門了?”
......
“你也應該自己有幾斤幾兩吧?!你能考進1本就已經是磕磕碰碰的了,你還想著考名......”
‘還沒考呢?你怎麼知道我考不上!!!’我在內心顯然是這麼想的,但是我不敢說出來,我已經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們母女兩的對話方式就變成了這種奇怪的方式。埋怨、冷嘲熱諷?或者是.......沉默......
我們母女倆就這麼沉默了片刻,母親繼續說道,“算了,我隻是來跟你說一聲,你的報考專業我幫你改了。”
“什麼?”我驚訝道
“對,給你改了,改成會計了。反正你不是喜歡學理科嗎?”
“你都沒問過我!而且量子力學和數學完全就是不一樣的概念.......”
“好了,夠了,我不跟你說了,我很忙,你安心複習吧。”
“喂,喂!~~~”
“嘟!~~嘟!~~嘟!~~”電話掛了。
我的心裏憤怒成狂,痛苦的眼淚像是崩潰的堤壩,止不住的往外傾泄著,為什麼?為什麼不相信我的能力,為什麼不給我一次自己做決定的機會,我的心,狠狠的被撞的粉碎,不留一點殘渣,被生我養我的人用這種質疑、懷疑、不信任的心態對待的人,是對麼無助,多麼悲涼。我內心不停的問著自己,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我隻能選擇.......沉默.......
“嘟!~~嘟!~~嘟!~~”電話又想了。
“對了,記得吃飯,冰箱裏,我給你留了飯菜......”
2000年11月9日星期二天氣:大雨
一連好幾天的陰雨連連,再加上我本來身體就不好,我終於病了。這好像是一種因果循環。
下了晚自習,我沒有直接回家,到了母親打工的飯館,可能是下了大雨,反而讓小飯館的生意如此之好,看來媽媽又要忙到很晚才會回來。
然後,我感到身體越來越不舒服,頭昏腦漲的,昏昏沉沉的獨自一人晃悠到了自家樓下,看了眼家對麵的私人診所還沒有關門,我就走了進去。
我走進了那個小診所,那個穿白大褂的是個姓楊的老醫生,我認識他,我母親來過他的診所看過幾次病,我是第一次來。
我收起了雨傘,擱在了門口,雨下的太大,我的整個鞋子全部淋透了,走在診所幹淨的瓷磚地上,留下一個個的水印。然後挨著那個醫生的旁邊的板凳坐了下來。
“小姑娘,哪裏不舒服啊?”楊大夫問道
“發燒了,醫生給我開點藥吧!”我嘴裏說著,眼睛謹慎的打量著四周,這裏的燈,這裏的器具,包括這裏的裝潢。
“我先給你看看吧!”醫生沒有直接問我要什麼藥,而是舉起了聽診器。
“看看要錢嗎?”我打斷醫生的話,眼睛直直的盯著他。
醫生看了看我的臉,看了看我的書包,又看了看外麵下的雨,話鋒一轉“你家人呢?”我看著他看著我的眼神,我知道他怎麼想的,他一定是想我才多大點小屁孩,身上能有錢?沒錯,因為長期的營養**,我看上去確實是比同齡人小很多,但是瘦小並不代表智力比別人低,“我已經成年了,一個人來看病有問題嗎?”我毫不客氣的回答他,有點不耐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