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辰自然是不信,若是她與自己走得近他為何不記得?還有他何時去過避暑山莊?為何他的腦中一點影響都沒有,哪怕是一個模糊的片段都想不起來?難道……不會的!腦中剛剛閃過的想法就被他自己扼殺否決了,他不敢往這方麵去想,更是不能!若是她就是自己遺忘的人,那麼上天是對他該是多麼的殘忍啊!
景辰驚愕的坐在那裏,不知何時起他的身體已是坐的筆直,放在桌案下的錦袖中的手顫抖的厲害,心裏的那抹不祥讓他無論怎麼用力攥緊掌心都無法控製身體的顫抖。
“繼續說……”明顯是在克製著聲線,他忘記了很多事,而這一切他一直以為是不重要的,直到遇見她將自己一直冷漠的心打亂讓那個夢有了聲音出現他才想到是否要去查查,可若是得到的結果是這樣的,那麼他的錯他這一生該如何的彌補?
心髒好似已經無法正常跳動了,那急促而狂亂的感覺讓他窒息、讓他抓狂!他聽著統領口中的闡述,聽著事實與他剛才所想的漸漸吻合,那一刻他的腦中一片空白……
過了許久,禦書房中隻剩景辰一人呆坐在裏麵,隻是這一刻的他已不再是他了。
心,因為流淌過多的血在漸漸枯竭,可往日的那些傷痛都不及此刻的一半。原來真正的痛是這樣的,那是沒有任何期翼再存在的失望,是心裏已是脆弱不堪的那根弦徹底斷裂的滋味!
景辰嘴角彎出了一個苦澀的笑容,他很想放肆的呐喊、用自己渾厚低沉的嗓音嗤笑著如今得這一切,可是他發不出一絲聲音出來,無法發泄而出的鬱結讓他猛然吐出了一口鮮血,黑色的血液從嘴角緩慢流下滴落在他明黃色的錦袍上,可他卻是無暇顧及了。
景辰緩緩站起了身,僵硬的身姿已是站立不穩,他用雙掌抵在桌案上穩住自己的身形,雙眼滿是晦澀的看著緊閉的房門。如今的他該怎麼做?他是錯的如此離譜、如此沒救……他要怎麼來挽救?
是他傻了,還是上天傻了,為何要讓他忘記她,為何要讓他成為她口中的逆風?哪怕曾經的那一刻他瘋狂的嫉妒這個男人,可今日得知自己就是她甘願用性命維護的逆風時他卻隻有著極大的痛苦存在。
不知道他是如何步出房門的,高大的身姿走在宮闈道中時天已是暗沉了下來,如今他都不知道該往哪裏走,哪裏才有他的出路……
歐陽離開了幽蘭閣時就折回了伏月殿,可那時景辰還未回來,他隻能在這座帝皇寢宮等著,糾結的劍眉深深擰在一起,星眸直盯著敞開的殿門。
天在漸漸暗下,外麵的冷風在夜下靜寂時也顯得格外的吵雜起來。歐陽已是等了景辰數個時辰了,隻是外麵的空地仍是看不到有那挺直身影走過來。
歐陽等得有些煩躁了,他起身走到門口睨看了一眼安靜的四周,除了守衛巡查經過以外他看不見景辰的身影。遲遲等不到自己要等得人他已是沒有了耐心,歐陽沒有再留下,長腿邁出寢宮後便離開了皇宮回了自己的住處。
這一夜沒有人發現帝皇不見了,也許也無人會去在意他去了哪裏,直到又過去了一日大家才想起這座宮殿的主人好像失了蹤影。
文武百官急的如熱鍋上的螞蟻,帝皇不上早朝雖不是第一次了,可沒有人知道帝皇去了哪裏卻是件嚴重的事情,何況端王爺還有急事啟奏。
朝堂上文武官員分別站立兩旁,自從司徒勇潛逃後端王爺成了武官奉承吹捧的對象,而文官則是事不關己依舊保持著中立,少言少語以保著自己有太平日子過。
冥澤殿上端王爺緊皺著眉頭手握奏折,垂下的眼瞼蓋住了他眼裏的憂鬱,就在眾臣紛紛低語交談時他則有意無意的睨看總是保持沉默的齊王景然。他的沉著穩定倒是讓端王爺心裏很是佩服,也很好奇如今滄瀾大軍即將逼近水迌邊境了他竟然還敢呆在皇城裏,這樣的局麵端王爺不知道景然是過於大膽呢還是太過自信了!
端木德的眸光偷睨過來景然心裏有數,隻是他卻視而不見保持自己一貫的淡漠,讓人無法在他平靜的麵容上找到一絲洞察他心機的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