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離說完,無視景辰那一刻的震驚從他身邊走過,身心俱涼後她將是以前的言子離,是當年從百蝶穀出來的言子離!
景辰沒有看清她扔出去的是什麼東西,可那一聲‘天誅地滅’卻是久久震懾著他的心,那一霎那,他的心很痛,很痛……
沒有阻攔她離開,景辰呆呆的站在原地忘了要懲罰她今夜的擅自離開,他的耳邊隻有自己慌亂急促的心跳聲,就連這急嘯而過的風聲都無法入得他的耳裏!
這一夜,是他親自粉碎了她一直堅持等下去的信念,這一夜,亦是她重新穿上自己豐盈羽翼的時刻!這一夜,他們之間該是存在的諾言約定與一切美好全都落入紅塵之中塵歸塵,土歸土……
悲傷的夜終是過去了,子離一直等待的黎明悄然來臨!天際的那道柔和光亮均勻的散在皇宮的每一個角落,卻無法溫暖她的身、照入她已是冰涼的心,胸口的寒冷依然存在,她眼前所看到的一切也隻剩下黑暗!
從睡蓮池回來後她沒有進入伏月殿,一身濕衣站在大殿的門口受著冷風相襲眺望前處,看著黑夜中的遠方她將所有感情全都碾碎飛揚。而景辰也是一夜未歸,直至天明子離也沒有看見他。不過無所謂了,即便他尾隨而來她也清楚,他們之間早已成為陌路,再見,也是枉然!
眼下也不知道是何時辰,隻聽得從宮闈北道傳來馬車碾過的聲音,車軲轆有旋律的轉動著喚回了子離的渙散目光與失心後的神智。
她懶懶看去,那輛豪華馬車該是從幽蘭閣出來的,今日是景嵐出宮前往洛城的日子,隻不過她沒有走上前去送他,麵容平靜猶如一潭死水。
昨夜她私自前去見他已是當做為他臨行前的送別了,也正是因為昨夜她才看清了自己癡等的八年是何其的傻,是多麼得不值!不過以後不會了,她看清了、放下了,一切也都結束了。
身上的衣服還是有些潮濕,子離沒有再留戀景嵐路過的馬車,轉身之際,那輛馬車的車簾掀開了,坐在裏麵的景嵐就這樣看著她轉身進殿的背影,心在與她做著最後的告別!
一時間,天地之間成為三角:景嵐的不舍眸光、子離的釋然轉身與呆愣一夜後在這個時刻從南邊走來的景辰,那一瞬間,景辰的眸光被馬車所吸引著,隨之望著車內景嵐的目光轉移,看見的隻是那抹轉身進殿的淺綠色身影。
已是靜靜想了一夜,他都想不明白自己的心痛為何,而此刻在景嵐的戀戀不舍的目光下,他的心可以瞬間的不悅起來,原因仍是為了昨日對他說出狠話的子離。這樣的情緒來勢洶湧,宛如狂風來襲,颶風過後他的心間已是一片狼藉!
他緊握著負與身後的手掌,直到馬車進入宮闈道的轉角從他的視線力裏消失他才重新踱步向自己的寢宮走去。昨夜,他居然有那麼一刻不敢馬上回去,他竟然害怕看見她淚流不止的臉頰,害怕聽到從她口中說出的決絕的話語,可這樣的情愫是那麼的不可思議,更多的是莫名其妙!
不知道自己是懷著什麼樣的心情走回來的,一路上他都是深沉著俊顏,那張如夜魅一樣的臉上失了一切表情,讓過往的侍衛與早起的宮婢都不敢睨上一眼,他們深怕被他犀利的眼光粉碎一般。
景辰的一夜不歸讓殿外的兩名侍衛已經將心提到了嗓子眼,深夜之際子離一身潮濕回來也讓他們疑惑非常,可此刻他一身森冷而歸讓兩名侍衛的心身皆懼,景辰還未走上寢殿的台階時他們都瑟瑟埋首跪下,大氣都不敢深喘一下。
景辰依舊無視他們徑直走進殿內,透過高垂的紗幔他可以看見子離正站在那裏,像是聽到有人進來,子離轉身看去見到來人是他,麵色隱隱有著變化,卻也消失的很快。
她的微妙改變讓景辰微微一怔,竟也站在了外殿數秒才掀開紗幔走進去,沒有薄薄的輕紗遮與麵前,他看她時更清楚,就連她的發未幹、衣猶濕,他都看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