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0章(2 / 2)

第一個願望,他讓自己饒過景然一命。也正因為那時自己的心軟才給了景然養兵續銳、重返皇城的機會。第二願望,他讓自己放過華妃,直到今日,她還活生生的住在瑰星樓衣食無憂,可是他們的母妃卻因那毒婦早已命喪黃泉。而今,這皇弟所許的最後一個願望亦是為了別人。

今日,水迌皇才發覺自己從始至終都是孤身一人,對於這尚未真正平定的天下,他一直都是孤軍奮戰,就連僅有的至親弟弟也是處處幫著別人,如此局麵,怎叫他不心寒與失望?

水迌皇看著眼前小自己兩歲的景嵐,嘴角的笑因心中的失望漸漸收起,不知不覺中已是一臉沉冷。

與此同時,景嵐同樣看著水迌皇,希望這次他依舊能夠答應他成全自己最後一個願望,放過子離。

知道他此刻的眼神代表什麼,隻是這個願望,他無法答應。

“朕不會答應,言子離,這個女人朕絕不放過!”水迌皇低喝出聲,當年他就是太寵、太縱容這個弟弟,如若不然,今日的他又怎會四麵楚歌?

“皇兄!”景嵐緊張喚他,神色亦是痛苦。當真就不能放過她嗎,當真一定要對言府的人趕盡殺絕?

“所有背叛朕的人,你該知道他們是何下場!”沒有一絲轉還餘地,水迌皇冷冷說著,也不再帶在原地繼續與他相談。如今兩人態度都是這般的堅決,再談下去也不會有任何改變。

水迌皇踱步向前與景嵐擦身而過,留下身後的景嵐佇立凝望。此時兩人心思各異,卻都是關於殿內傷重的女子。

看著這個世間僅有的哥哥,景嵐心中很是不舒服,今日他都將話說得這麼白了,甚至不惜傷了彼此兄弟間的感情,可是他——水迌皇,依舊這般執意。

心中的壓抑讓殿外的景嵐倍感無力,他隻能望著水迌皇的身影越走越遠,看著他的背影被夕陽的餘暉拉的老長,卻像是孤寂相伴!

也許自己不該插手他的事,若不是當年自己的第一個願望讓他放了景然,如今他也不會再次陷入兩難,而景然就不會帶著不甘重返皇城,身後更是有滄瀾國相助。

“是我錯了嗎?”景嵐低喃出聲,透著彷徨與無奈。

“你沒錯,景辰也沒錯,錯得是上天的安排!”歐陽緩步而來,踏出大殿站與景嵐身側,看著剛才水迌皇離開的方向低沉說著,劍眉稍擰。剛才在大殿內,水迌皇的怨恨他聽得清楚,雖然他知道這麼多年來景辰從未放下過當年的怨恨,可卻是第一次聽到他將那些苦悶說出。今日,他舊事重提,無非是在那道無法愈合的猙獰傷口上撒了一把鹽,而那種痛楚也隻有他一人知道。

“她怎麼樣?”景嵐深吸一口氣收回視線,稍稍收拾了自己臉上的僵硬神色問著歐陽。

“沒事了,景辰及時給她服下了紫心丸!”

“紫心丸?那皇兄傷勢複發怎麼辦?”景嵐憂心問著,本就難以平靜的心情更是沉重鬱悶起來,一張俊顏上寫滿了景辰做法的不解。

“我會提早出城為他采回草藥重新配置,不過這已非長久之計,若是師傅能找到暮煙草就好了!”歐陽同樣一臉沉重,如今的形勢真是越來越讓他困惑。剛才為子離醫治時他才知道她已經服了景辰才有的紫心丸,可若是他連這珍貴藥丸都願意給她服用又為何要傷她如此重?還是說,他寧願賭上能救自己性命的藥草也不願輕易放過她?

種種疑惑縈繞他的心頭,歐陽抬首望天,此時的天際是似血色暈染,殘陽刺眼。

此刻的睡蓮池已經恢複了平靜,水麵已是澄清一片。

水迌皇重新站在剛才的地方,看著子離墜下的水麵,深邃瞳眸中漸漸溺出了痛苦之色。

凝神望著眼前的一切,風在他周身輕撫,撩起他的發,掀起他的明黃龍袍,池中的睡蓮也在輕輕搖曳,幾朵蓮花的花瓣竟禁不起風的吹拂飄零在池中,隨著風向飄向睡蓮中央。

層層的漣漪起起伏伏像極了他此刻的心情,眉宇間深深皺在一起,俊顏深沉冷冽的讓人害怕。直到今日他也開始懷疑當日獨留她性命將她帶回皇宮是否錯了?本想借她的口問出刑台出現的男人是誰,可她卻倔強的不願多說一字,而今,她不但迷惑了景嵐的心,更是將自己的心攪亂,打破了他的全盤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