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初五的視線在看到主子手裏的羊皮袋時沒忍住狠狠縮了縮。
“是不能說還是不好說？”裴九清抬著眼皮目光一瞬不瞬的看著初五，片刻後他將羊皮袋重新放回懷裏的暗袋，微微合上眼皮道：
“那以後再說吧！反正也不是什麼重要的東西——”
昨天他想起這個東西便打開瞧了眼，一幅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山水畫，反正他是沒瞧出來有什麼特別之處，所以打算直接問初五，畢竟東西是初五給他的，他應該知道。
看著初五一臉為難欲言又止的樣子裴九清才突然反應過來，這裏是軍營，曾經是他爹的地盤，隻是現在已經物是人非了。
隔牆有耳，他還是小心為妙！
“嗯！”初五抿著嘴如釋重負的朝裴九清用力的點了點頭。
“今天是父親的頭七，等天黑了，你陪我過去給他老人家燒幾張紙吧！”裴九清重新閉上眼睛，說完忍不住幽幽歎了一口氣。
他這到底是什麼鬼運氣啊！前一世一出生沒爹沒娘，這輩子明明有個疼他愛他的爹，他卻無緣見上一麵，他一來爹就死了，看來他就是天煞孤星的命啊！
左驤說他爹死的慘，麵目全非，真那樣的話不見也罷了，他這輩子加上輩子都沒親眼見過死人，更別說麵目全非死狀恐怖的屍體了，他不確定自己的小心髒能不能承受得了，算了，他還是不挑戰自己的心裏承受極限了，多給他爹燒幾張紙吧！心意盡到就行了，相信他爹是不會怪他的。
可能是身體太過虛弱了，裴九清這一睡一醒已經是子時末了，四月早已經睡下，裴九清讓初五打來一盆水隨意的擦了把臉，然後披了件深色的鬥篷就出了帳子。
“有什麼想說的就說吧！別憋著！”裴九清攏了攏自己身上的鬥篷，扭頭瞄了眼攙扶著他手臂的初五。
自他醒來說要去給父親燒紙，初五就一臉的欲言又止。
“……”初五沉默了會兒，終於還是把想說的話說出了口：
“爺，今天是國公爺的頭七——”
“我知道啊！”裴九清唇角翹起一個小小的弧度，他大概知道初五想說什麼了，
“頭七啊，然後呢？”
“……”初五看著他家小公爺如玉的側臉，不曉得該如何給他解釋頭七是什麼日子。
他家爺每日大部分時間都在看書，不會連何為頭七都不清楚吧？
頭七這晚又稱回魂夜，死者魂魄在頭七這天晚上會回來，有仇報仇有怨抱怨，沒仇沒怨的會去最後看一看自己生前常去的地方或者生前最放不下的人。
“你沒發現今晚的軍營異常的安靜嗎？”裴九清不再逗初五，壓著聲音說：
“還好今夜大家都早早睡下了，不然我們如何能輕輕鬆鬆就跑出來了？”
他這兩日能夠下地活動後四月有兩次扶著他在帳子裏慢慢轉悠，他無意間發現附近有士兵在看著他這邊，所以今日白天初五在帳子門口站著也應該是在替他們把風，以免四月的話落入有心人的耳中。
“…哦！”初五聽主子這麼一說也反應過來了，他就說這一路上怎麼這麼順利一個巡邏士兵都沒碰上呢！原來……
“走吧——”
裴九清在初五的引領下很快找到了裴國公靈堂所在的軍帳，靈堂就設在中軍大帳旁邊。
靈堂四周死一般的寂靜，仿佛連風聲都停滯了，眼前隻有晦暗不明的燭火在夜風中若隱若現晃晃悠悠著，氣氛顯得鬼氣森森，讓人禁不住有些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