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為什麼救我(1 / 2)

陳圭覺得眼皮子沉得緊,渾渾噩噩仿佛又回到了他剛穿越的時候,被困在一個暗黑牢籠之中,知道外界有微光,就是醒不過來。

他那出身農村,小時候就能大暑天抗著一袋米自己去水碾的韌性,關鍵時刻幫了他。腦中聚著一股信念,一遍不行又努力第二遍,不知道掙紮了多久,眼前亮了一絲光線,陳圭終於睜開了眼睛。

他先看見的床榻上的一雙布鞋,八成新的厚底鞋,看著倒像他在府中家常穿的那雙。昏睡了許久,他腦子一時有些模糊,想了半天,才想起這不就是臨走前,紫馨親自做的那雙麼?

然後才反應過來,怎麼是麵朝著下睡著?這人的本能,麵朝下自然要翻身的,誰知就扯動他後背的傷口,痛得陳圭忍不住低呼一聲!

小露珠一聲驚呼:“二爺醒了!”

另一個老一些的陌生聲音,也帶著些喜意:“人能醒來就是好的,再重的傷隻要調養,也是能好的。”

陳圭的記憶這才全部湧起來,記得他被刺的前一刻,飛身撲向了正德。他轉動頭,看見小露珠一雙水杏眼睛,此時腫的隻剩下一條縫,想來不知是哭了多少次,才弄的這般狀態。不管是為著他是少爺,還是別的什麼,總是有一人這樣關心他,在為他哭的。

陳圭想笑笑,後背的傷口又痛的他呲牙:“休做出不爭氣的樣子,我睡了多久了?”許久未說話的緣故,他嗓子幹澀,不像個少年人。

小露珠心裏歡喜,卻又不住掉淚,睫毛上沾了些淚珠,黏糊糊成一片。

先前說話的陌生聲音,接口道:“陳少爺昏睡了三日了,今日剛退下了燒熱……隻是後背的傷口,想來要養些日子了。”

陳圭打眼望去,說話的這一位,須發半白,臉上的皮膚卻見紅潤,看著就估摸不準年紀了。那老者見陳圭看著他,一副不知道如何稱呼的模樣,就主動說道:“朱公子派老夫來,吩咐了一定要治好陳少爺的……現在不說全好,總算是不辱使命。”他口裏稱朱公子,怎會不知道那是當今天子,這床上躺著的少年,便是今上的救命惡人,這老醫生說話就客氣許多。

陳圭猜他必是宮中禦醫,隻是人家沒說穿,他也不點破,隻同他聊些傷勢問題。小露珠高興之餘,總算回過神來,自去告之闔府,二爺醒了,省的一府的人提著心過日子。

陳圭同這禦醫說了會,才覺得自己著實命大,那刀從他後背直刺進去,若不是剛好卡在背骨上,那行凶的手軟了,小陳這條命,此番是有去無回了。他年紀小,身體本來就不見得多好,不說傷口,就是流的血一時半會兒也補不回來,加上冬日傷口愈合慢,這一次,不知要在床上躺多久了。

小露珠端著碗雞肉粥來,陳圭才覺得腹饑餓,肚子又不爭氣叫兩聲,當著外人麵,叫他好沒些麵子。

老禦醫理解地笑笑:“陳少爺昏睡了三日,隻喝參湯吊著,山參雖然是好東西,卻不是正經吃食。也要像現在這樣,用些粥,能吃才能好。”

老禦醫替他圓了臉,自然不能負了人家好意,陳圭連喝兩碗粥,才覺得飽了。

一時青鬆又跑來哭一場,直說那日不該換了大刀去,這小子果然就帶著少爺去打架。大刀不會解釋多的話,不住得說,那刀來的太快了,抓不住。陳圭又見他右手纏著布條,才知道那晚大刀反應也快,原是去抓了那刀一下,劃在他手心的傷口,深可見骨。

說起來陳圭飛身去救正德,大刀空手去抓白刃,兩人都受了傷,陳圭躺著床上半死不活,大刀纏了傷口不兩日,又是生龍活虎。雖然是傷著的要害不同,也是大刀底子好的緣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