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一連下了三天,積了很厚的雪。蕭輕羽依舊未醒。
知她怕冷,房內生了炭火取暖。南宮葉與蕭司羽輪著班守著她,每到莫言為南宮葉治傷解毒,蕭司羽便會過去守著。在之前,她曾將替南宮葉解毒的藥方寫給莫言,本來兩人是分頭找藥材的,莫言在城裏各藥鋪買,她去了城外采藥,卻不想發生這樣的狀況。
她一直昏迷著,意識浮浮沉沉,眼皮很重,無論她如何用,都睜不開眼。身子輕飄飄的。時而會聽到一些嘈雜的聲音,卻也不真切,似是過了許久。
當聽到蕭司羽在床邊喋喋不休,便知他已經恢複過來了,心下便鬆了一口氣。莫言依著她所留下的藥方,為南宮葉醫治,輔以針灸之術,針灸功力雖不及她那般出神入化,卻也是效用不淺,南宮葉臉那些猙獰的傷,漸有好轉。
雪漸漸停了,化雪之時,外麵的空氣,異常清冷,屋內卻依舊溫暖如春。在她昏睡的第十五日,她隱約聽到了他的聲音,一如往昔溫潤的聲音。
再度回到房中,她依舊未醒。
“小七……小七……小七……”他一遍一遍的喚著她,她依舊未醒。
“你還要睡多久?”溫暖的手,輕撫上她的臉,輕輕撫弄著,極致輕柔“你說過舍不得我的……為什麼還不醒來……”喉間因為激動,幾分顫抖。神色幾分憔悴,眼中細微的血絲猶為驚心。
聽到他的聲音,她急切的想要醒轉,心微微抽痛著。她想要告訴他她醒著,她一直醒著,她聽得到他,感覺得到他。她隻是睜不開眼看他,隻是動不了。
驀然聽到門被推開的聲音。
“莊主,你該換藥了。”是莫言的聲音。
南宮葉依舊紋絲不動,坐在床邊,癡癡的望著床上沉睡的人。
莫言皺了皺眉,心頭酸酸的,他已經好久都不曾見他休息過,這樣沒日沒夜的守著她,腳上的傷,明明是毒的,他卻一路走了回來,若不是及時施救,這腿怕是要廢掉了,莫言微微歎息,而後開口:“莊主,你該換藥了,再這麼拖下去,你的腿,怕是要廢了,若是夫人醒來看到……”
他受傷了?什麼時候傷的?霍然憶起他在林中救她的情影,帶著她閃開攻擊,她明顯感覺到他一怔,那個時候他就受傷了。她隻顧著擔心二哥,卻根本沒有注意到他受了傷。心下焦急,暗咒,蕭輕羽蕭輕羽你怎麼可以這般糊塗,連他受傷,都不曾知曉。
“莊主,你……”
“出去。”聲音前所未有的冰冷。
莫言想再開口,卻又頓住,莊主一向是溫和的,如今變得越來越冷,即便如今開口了,也不跟人說上半句話,現在……
莫言悄然退去,默默站在屋外守著。
而這一切的動靜,她皆聽在耳中。他怎麼可以這樣,這樣不顧自己的身體,他非要她再欠著他,生生世世都無法償還嗎?她費盡心思的要為他醫傷,他卻這般的不顧……
他不愛惜,也不替她愛惜嗎?想到那夜見到他身上那般刺目痛心的傷,他若是再因她廢掉了一條腿,讓她如何心安。拚命想要睜開眼,卻沒有半分力氣。真得醒不過來了嗎?她不可以再睡下去,她不能丟下他的,她答應他會回到他身邊的,心中又急又怕。
“你醒過來好不好?我們一起回家,你說過要回家的……”握著她的手一直在顫抖著,他害怕她會一直這樣沉睡。這十幾天,他天天來,她天天都是這樣睡著的。他越來越恐懼,越來越害怕,他不怕死,不怕傷,卻害怕這樣的她,這樣毫無生氣的她。
感覺到他的不安,心中愈急,卻使不上半分力氣。屋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