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城繁華多茂,邊境蕭索肅穆。
民間小童圍圈嘻笑,湊近一聽原在歌唱歌謠:“皇帝笑,皇帝鬧,宮娥三千皆落跑,皇帝無用還膽小,不問國事退還朝~………”
大殿寂靜,白衣少年翩翩而立,眸中笑意的看著眼前自己效忠的君王,荒淫無度,膽小怕事。
謝弈幽幽道:“嘉禾關已破。”
國界十三關,關關守都城,而嘉禾卻是國界守都之本,如今連連敗落,國家苟延殘喘日子明顯已然沒剩多少時間了 。
君王抱著明媚的女人,笑得很是難看,歲月在他的臉上刻下了鴻溝,崎嶇不平,很是惡心:“謝卿大才,可有計謀助朕國都平反。”
昏庸愚蠢從這皇帝身上顯示的淋漓盡致。
謝弈滿是嫌棄的道:“陛下大才,臣愚笨不堪,唯有生死相隨。”
皇帝滿意的笑了,看向謝弈就像看自己家看門的野狗,手指輕抹複挑的對著坐自己腿上的美人,眸中帶著笑意:“謝弈,若國亡,你該知道,你也活不了。”
謝弈沉眸一笑:“臣亦知。”
謝弈於殿中,讓首位皇帝看不出他到底想的什麼,但是想想覺著,人都怕死,他謝弈不會例外。
人這一生,在乎的東西很多,金錢,地位,性命,親人。
他謝弈不是君子。不是什麼都可以不在乎。
所以有謝弈在,大盛不可能亡。
這個皇帝大概是糊塗了一輩子,到了國破之前卻是稍稍清明了些。
有的時候謝弈真的想知道這個老東西怎麼得到的帝位,是靠他那秤砣似的腦袋嗎?
現在皇城如同被病蟲腐蝕的枯木,百官貪於享樂,清官不得誌向。就連那守邊的葉將軍都被這皇帝老兒卸下來了,讓那酒囊飯袋的王家小兒去帶兵打仗。
整個朝廷還做著詭異的美夢。
認為泱泱大國,莽人不可能破得了。
沒有作戰的裝備、兵草、糧食、兵心,隻有貪官,裙帶,以及膽小怕事兒的皇帝。也許他們把謝弈當做浮萍了,即使沉落於深河,也可以托起整個國家。
謝弈告退了皇帝,出了殿門,門外兩側守著禁衛,左右各五名,是等著謝弈的,看似聽令謝弈又不似聽令於他。
“唉…蠢者之所以為愚,皆出於此呀!”謝弈歎息一聲,在心中默默說道。
就此,謝弈走到哪,這些警衛就跟到哪,謝弈就像小童嬉玩裏帶頭的雞母,後麵跟著一群黑壓壓的小雞。
“……”還挺抽象
謝弈一路臉色不變分毫,顯然已經是習以為常。
回到自己的王府,府中侍從皆各忙各的,路過謝弈都不見行個禮,倒是顯得謝弈不是府中主子一般。但好在謝弈也不在意,他像性子極好沒有脾氣的受氣包一樣,誰都可以欺負他一二,但誰都知道誰都離不開他。
但剛好,他們不怕這樣一個人離開。
謝弈一路來到書房,禁衛很有分寸的在門外等候,把整個書房圍成了個水泄不通。
謝弈的書房是整個王府最大的地方,畢竟也算是謝家曾經作為謝家血脈習書寫字的學堂,後來陸家沒了,就留了個謝弈,謝弈對學堂倒是沒有那些留戀的情感,就讓人拆了做了書房。
他是有自己的小書房的,隻是現在小書房已經被人占了去。
書房書案梁上掛著一塊匾,匾上寫著“憑心而行”四字,謝弈看著掛著的匾,苦笑不已:“您要我堅持您的做法,我做了,但是您卻留下一個憑心而行四字來諷刺我,亦諷刺您。您倒還真是忠貞呢。”
謝弈被困住了,困住在這困不著他的牢籠裏,任由人羞辱踐踏,但是他卻傻子似的無所作為。
宮門所說的蠢,現在已經分不清他說的是皇帝還是他自己了。
死去的人倒是走得安逸,獨留活著的人完成他人苦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