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四方雲動 第一百一十五章 清一溜長輩(1 / 2)

葉挽趕緊插話道:“孫老爺子你休要胡言亂語!”

不料朱載垕頓了一頓,複道:“啊啊,葉,葉卿呀,不知能否同意孫公公除籍,好讓孤王迎入裕王府?”顯然是信了孫耀庭所言!

葉挽隻好再辯道:“王爺言重了,孫老爺子並未入奴籍,學生接其回府也是欲為之頤養天年。王爺有此心,學生絕無異議,隻是這事學生以為應當聽從孫老爺子意見!”

“正是——孫公公,到裕王府來,載垕必著人誠心奉承,讓你頤養天年!”朱載垕這話何其懇切,看來這份心是真的。哎,好不容易為“非攻計劃”找到一名如意的宮廷禮儀師,隻能另謀良策了!

“多謝王爺美意,雖未入奴籍,但老奴與葉公子主仆身份已定,老奴願隨葉公子離去。”孫耀庭的回答讓葉挽很是意外,他在焦急之餘又感覺長了臉,於是看了藍淨一眼,眼中不由帶上了一分得意。

孫耀庭未攀上裕王這一節高枝也就算了,今天攀上了,還這麼“堅貞”地守著同自己的約定,實在是難能可貴。當日在烏衣巷自己不過是頭一熱,想起非攻計劃的寺人們需要訓練,也未曾想孫耀廷跟這位未來的穆宗皇帝會有什麼交集。

但看今天的架式,孫老太監同裕王府的交情不淺。有這份交情,他放著一個王爺主子不認,卻來認自己這個海賊,真是……哎,說什麼好呢?

葉挽正在盤算,裕王卻已經說話了,估計他以為孫耀庭可能有什麼難處,便不在此事之上強人所難他,故而歎道:“如此——如此——但憑孫老爺子本意!”

聽到小殿下連對自己的稱呼都改了,孫老太監又有些愁苦,身為老宮患得患失之心油然而生,連哽咽的聲音都小了。不過他還是堅持不入裕王府,以便自己幾根的老骨頭能夠葬在純樸的鄉野。

裕王打量著葉挽和孫耀庭,也不知作何打算。沉吟半晌之後,他將手一揮,吩咐馮保:“擺宴!”

看著馮保急急去傳膳,他很是殷切地對葉挽他們說:“孫老爺子、葉藍二卿不必多禮,孤王備下薄酒,另請得數位南京城中數位大人,便在這環洲柳蔭之間歡宴一場。”

“多謝王爺——”葉挽他們急忙謝過。

馮保指揮宮娥雜役頃刻便將宴席擺好,眾人隨裕王入席,坐定後,飲上了第一杯酒。

這場酒宴,陪座的官員除裕王府幕僚外,主要是南京城幾位文武官員。

明朝朱棣遷都北京,同時在南京城留下一套人馬,於是明朝出現了兩個朝廷。在南京任職的大多是閑散官吏,不過麻雀雖小、五髒偕全,正好作為曆朝太子的登基之前的曆政之所。

裕王雖未被立為太子,但作為年老的王子,在宮中奪嫡之戰正酣之時,世宗為平息朝廷文官非議,便將他派到南京來試掌九州神器。

南京城中文武自然形成了三派,一為皇統派,都是支持裕王的;一為帝心派,都是支持景王的;一為觀望派,都是不敢站隊的。

在家天下的時代,簡在帝心最重要,大明的文官係統雖然強大,但是皇帝老兒更彪悍。想想“大禮議之爭”,以藩王世子即位的明世宗朱厚熜,硬要將他的親老子定為皇考,跟文官打成一團,靠著停俸、罷官、廷杖的方式,當廷杖死十六名官員,直接將不服的官員給打沒了或打服了。

所以當前絕大多數人不看好裕王,南京城的皇統派大多是些清正自詡的官員。今天能來的當然也就是奉守禮製的官員啦。不過裕王殿下相邀,在座的自然都是南京一地的高官,隨便搭上一個也是正三品以上的。

為表重視,裕王命小太監捧上酒壺杯盞,自己則拉住葉挽的胳膊:“葉卿想必對南直隸官場不熟,孤王為你介紹幾位大人。”

葉挽受寵若驚,急忙站起來,跟他走向前去。

“這位乃孤王恩師,王府侍講學士高拱大人。新鄭,你二人可要多親近哪——”

高拱麼!葉挽又是一驚,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居然同時見到了隆慶朝與萬曆朝的一對死敵,不是嗎?先是未來的大太監馮保,再是未來的首輔高拱。

定睛細看,這位長得太有性格了,眉毛粗平略短,兩眼炯炯有神,鼻梁隆準,蓄著一部絡腮胡子,顯得非常幹練勇毅。

高拱作為裕王府最早辟任的侍講學士,同朱載垕的關係較之張居正尤勝一籌。他現在是裕王潛邸的首席智囊,如果想要抓住從龍之機,就必須得到他的認可。因此葉挽對高拱絲毫不敢怠慢!

高拱對裕王諸事關心備至,在朱載垕正式介紹之前,他就一直在邊上觀察葉挽和藍淨。

朱雀橋一役,朱載垕的貼身侍衛幾死亡殆盡,目前裕王府是高手凋零、安全狀態堪憂,所以高拱本來是有意鼓動裕王吸納葉挽為貼身侍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