駙馬府的馬車還是頭一回超速行駛呢,車軲轆吱吱嘎嘎響個不停,遇到路上的小石子,那是騰地一聲就彈起來半尺。我盯著窗外晃蕩個不停的景物,祈禱能在無人注意的情況下,偷偷溜進去。
顯然這個願望的實現是玄之又玄的。
要怪就怪我從沒那麼早起過,平時上班的時間,哪有這麼誇張。我們也不興上完早朝回家睡回籠覺的,這根本就是兩種生活。在沒有家人負責叫醒服務的情況下,要我按時醒來實在是太困難了啊。
皇城外麵的天街,那是到處停著官員的車輛。往日裏還好,稀稀拉拉地停著,今天是大集會啊,於是還沒進到天街的一半呢,我家的馬車就塞在那兒,再也沒法擠進去一厘了。
再怎麼火燒眉毛,也隻好下車跑步。
皇城南門的三個小門是開著的,我連忙驗過身份證明,鑽了進去。
進去之後左右兩排皇衛,立得像鬆一樣,直盯盯地看著我。我訕笑一下,連忙貼著邊緣的石欄轉了一圈,沿牆角往金鑾殿去。為啥不走中央的廣場?我實在不好意思,遲到了還在眾目睽睽之下橫穿馬路。
一位麵熟的皇衛見了我,招呼到:“秦編修也來大朝麼?”
“是啊……”我累得直喘氣,懶得再糾正那個編修的稱呼問題了。
“京官朝拜聖上的時候已經過了,眼下重臣進內,在金鑾殿裏麵議事來著。”那名皇衛喚了個同伴過來,讓帶我去京都衙門官員靜候的位置。
我這邊是舉目四望一個人也沒有,被帶著又過了皇城正中的一道門,才猛然看見同事們全都等在中軸線兩側的浮雕之外。找到楊選,我連忙擠進去,站好自己的地兒。
見大家都半低著頭,一副靈魂出竅正在睡覺的樣子,我總算心安了些。
“秦谘章來得真早。”楊選冷哼。
他的語調讓我一陣不爽,便答到:“受監國之令,有事耽擱,實在是沒有辦法。”
楊選低著頭,故意用我恰好能聽見的音量嘀咕:“反正秦谘章總是有人庇護著,早朝遲到也沒什麼大不了,來不來更是無所謂了。”
“若是無人通知,這回恐怕真的會缺席呢。”我回答。
楊選沉默片刻,輕聲說:“秦谘章近幾天忙(忙著翹班),一時通知不上,京尹這才作罷的。”
我家那麼大個駙馬府,趴在長街上是一動不動,能用一句通知不上來解釋的人,真的很極品。我總不能該告訴他我的手機號,讓他有急事就二十四小時掛電話來清候吧?
我皺眉閉眼休息,過一會,睜眼問楊選:“楊大人,三公子住在你宅邸的時候,與大人相處得如何?”
“這還用問嗎?勢同水火!”
“喔。”我有些失望。
楊選又道:“雖然是一國未來的君主,可誰有他這麼嬌生慣養!執筆的時候,我們是君臣,本官依著他,可後來他得寸進尺,挑剔這挑剔那……那根本就不是來避難的!”
“是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