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似乎猛然被提醒,頓時神色慌張,求助地向孟章靠近一步。
孟章抬手摸摸扇柄,順勢道:“怎會不願知曉呢?就盼著駙馬能乖乖合作,皇子自然不會虧待。禦醫麼,令其有來無回就是,區區小事,哪裏能壞得了駙馬與皇子的和氣?”
“傳禦醫!”四皇子這才反應過來我嘰裏咕嚕一大堆的目的所在,剛一出口,又改口道,“軍師,把那個禦醫帶來!”
“是。”
哼,不枉我撒嬌耍潑敗壞形象,要挾總算是有效果,隻不知道,帛陽要江近海來,是打算做什麼?
孟章究竟站哪邊的,江近海呢?
四皇子那聲丁將軍,真是嚇我一跳,不過仔細想來,應當是把帛陽認作皇衛的官長了,那麼說,帛陽瞞著我偷偷出駙馬府,也有可能是親自與幾名皇子見麵——以易容的形式。
帛陽再三訴說,四皇子起事太快,自己還沒準備妥當。
可他自己,難道不是讓諸位皇子以為準備萬全的因素之一嗎?他這樣做,分明是故意的。
我知道他並不在乎拿皇衛的性命去跟援兵拚,就像定國公不在乎京衛性命一樣,帛陽求的無非是一個字“亂”。有了亂相,才能渾水摸魚,才能漁翁得利。
“定國公的援兵?”帛陽輕聲重複。
我回頭告誡般盯著他:“嗯,莫要以為,京官真的隻能躲在官宅裏發抖了。”
“我從無這樣認為!”四皇子道。
去,又沒跟你說話你插嘴作甚,我沒好氣地原地坐下,抬手解著帛陽故意胡亂包紮的絹布。注意力回到傷處,還真的挺痛,傷口表層火辣辣地,整個肩膀又感到一陣陣寒氣侵入。
江近海來了,被孟章帶人押來的。
孟章眼底很是有那麼點快意,特意回轉去,嗬斥江近海少磨蹭。要麼是演技,要麼就真的是順便出氣。
一身中規中矩的太醫打扮,手提醫盒,江近海這副裝扮與當初我剛穿越而來時相同,今天再見到,恍如隔世。
看著他割開少量衣料,清洗弄汙的傷口,我問:“是箭傷?”
江近海飛快地抬頭望向帛陽,說:“No。”
嗯,他為何突然轉用英語?
江近海繼續用英語說話,他說:“這傷處,是貼近你的人,用利器劃開……”我隻聽懂了這一句,再往後,那些詞彙我已經還給英語老師了。
“我明白了。”我回答。
“在公主手下做事,自己要小心背後一刀。什麼時候,你也得罪她了?”依然是英語。
“你頗有經驗。”
帛陽突然從我身後伸手過來,一把捏住我的胳膊:“二人在說何事?”
“沒什麼。”我回道。
此時,四皇子正與孟章商議,背對這邊,而江近海對帛陽略微點頭,從醫盒裏摸出一團東西,藏在袖內。墊著腳,悄無聲息靠近四皇子。
孟章看見他,眼裏閃現出的是一分詭異的興奮之色。
說時遲那時快,江近海突然出手,將手中之物展開,竟然是一條綾布。綾布飛快地落到四皇子頸項之間,纏上一圈,勒緊。
孟章立刻退後,麵帶笑容觀看。
“唔!”我急忙閉眼回頭。
“駙馬怎麼了?”帛陽明知故問。
我悄悄睜眼,見四皇子還在掙紮,又覺得胃裏一陣難受,轉身想離開香容殿。
帛陽橫臂攔住:“駙馬,急著走做什麼?今夜還等著你的好戲呢!”
“……”我咬住下唇不回答。
真想叫他用孟章或者江近海頂替我這角色,當然,帛陽是絕對不會答應的,因為隻有我來做,他才能最切實地得到好處,而非把甜頭給別人,指望自己被帶挈。我與他是利益共同體。
“斷氣了麼?”帛陽問江近海。
江近海將人放下,檢查片刻,回答:“還沒,命挺硬。”
“哈哈哈!”孟章笑道,“煩請江大人再賣點勞力,將皇子偽作懸梁自縊了!”
“哼。”
江近海取出白綾,再往後宮方向,出香容殿的門喚了衛剛進來,讓後者代勞。
一見第四人,帛陽皺眉:“江近海,何必再假人手?”
江近海麵無表情道:“此人信得過。”
“六皇子的屍首呢?”帛陽又問。
孟章回答:“為求逼真,將他的母妃與無頭屍共同投入井內了,一經浸泡,就算是事後收殮,也查不出真正的死因。”
“其它皇子呢?”
“除了兩名漏網之魚,剩下的也都一一處置,請丁先生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