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幾道邊磨劍邊說道:“有個大傻子,身懷地品洗髓寶物卻隻拿來當作裝飾之物,如若被九州各大宗派所知,定會被群起鞭策潑罵,你倒是說說這個傻子究竟是傻到何等地步,唉,老夫確實是自歎不如啊。”晏幾道擺出了一副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的神情,嚴肅的表情顯得滑稽又搞笑。
何蘇六將武式正籍放置雙腿上,眼眸中突然放射一股精光,“晏兄,此話怎講,難道這個玉墜子還有別的用處不成?”
晏幾道撇了撇嘴,拿起磨劍的精鐵往自個兒的腦門上輕輕一敲,臉露無奈神色說道:“真是大受小知,大材小用呀。你都知這是佛宗大自在佛祖的佩飾之物,其中蘊含的靈力波動深不可測,用此墜來洗髓通脈簡直是初入者的不當之選。不然那幾路王公皇子閑著無聊,寧可違反宮令也要逼你交出佛像玉墜。嗬嗬,你就知足把,地品以上的靈器寶物會讓大把大把洞悉天魄的修為者為之眼紅的。”
“多謝晏兄解惑,或許我找到那柄針了。”何蘇六欣喜之意不禁洋溢起來,抱拳對晏幾道執了一恭敬之禮。
正在何蘇六欣喜萬分的時候,晏幾道說道:“但是有宮內那人存在,你就不該在此洗髓通脈。”
話畢,何蘇六突然感覺一桶冰冷無比的涼水從頭上的發梢到腳底板一傾而下,剛剛還溫熱的雙手立即變的冰冷堅硬,眼眸中透露著一絲絕望,“趙雉?”
晏幾道停止了磨劍的動作,麵容慢慢顯的沉靜,轉過頭望了望窗外,待確定沒有一絲精神波動遊蕩四周後,他吸了一口氣,說道:“不,是個雙腿都入土的閹人,服侍了禹皇將近四十多年,現在修為大概是天魄地級的階段。至於趙雉嘛,聽老師說好像修煉時亂吃藥把自己玩殘了,如今還在閉生死關,也不知要閉個何年馬月。還有,你近來應該感覺得到那個閹人時刻在監視著你,以後說話就一點要慎重些許。”
何蘇六看了看窗外,苦澀地表示多謝提醒。呼吸漸漸變得湍急,繼而麵目嚴肅,眉目堅定,呼吸慢慢安定下來,將正籍卷握,站立身來。抱拳對晏幾道執了一禮:“晏兄,請帶我出宮!”
晏幾道站了起來,將磨劍精鐵上的鐵屑吹了幾口大氣,然後塞回了袍內,再從袍內拿出了一張折疊成正矩形的劣紙,繼而將佩劍收回腰間劍鞘,眉目一冷說道“這種事情不用再提,你是大理皇子,前唐宗室餘孽。能在此地活個幾日已經是你最大的福分了,出宮的話就不必再癡心妄想了。再會。”晏幾道摔門而去,外人如若看到此舉,都會覺得晏幾道正在經受著多大的怒氣。
何蘇六還是站著,手捧這武式正籍傻傻的站著,但他的目光卻一直焦距在這地上某處。
過了幾息,待那股似有似無的精神波動退散而去後,何蘇六彎下腰來,撿起了那張折疊成正矩形的劣紙,一擺一合地將劣紙慢慢展開。繼而何蘇六眼眸突然一亮,上麵龍飛鳳舞寫著一行字:“兩橫兩豎接光明。”
···
晏幾道一直在行走著,道道和煦的光束照射在他的麵龐上,臉上一直咧嘴而笑。在這微冷的秋瑟時節,他如同一陣春風一般,在旁踱步行走的宮女無不麵帶桃色微低頷首,目送這道俊俏的春風漫步而去。
突然,晏幾道就在一棵桃樹下停了下來,聞著果香味,他想起了那根從小伴隨他成長的敲桃木棍。臉上不禁微微一笑,不愧是老師,這一步一步都算測無遺,也不知道如今去了何方。算了,還是回書殿啃啃武式臻籍把,也該再突破一個層次了。到時候再多修煉些時日,估計連老師都打不過我了。
晏幾道臉上一霎間得意忘形起來,心想到那時,我一定要換把羨煞他人的君子利劍,然後到處遊山玩水,再也不必天天抱著這些青丹臻籍入睡了,人生豈不快活!
夜深。柴屋內。
何蘇六側躺在雜草推上,左右輾轉,無法入眠。
他將我在手裏的那張劣紙再次攤開,閉著的眼睛突然睜開來直射劣紙上的那行字。他慢慢又將紙合上,心髒突然猛的跳動了幾下。
何蘇六坐直身子,將折好的劣紙放回懷裏,拍了拍被吸引到身上的塵粉。
他一動不動坐了很久,將近一個來時辰。待確定並未有精神波動探擾後,何蘇六站直身子,將那柄通體黝黑的砍山刀係於腰間。環視了下四周,橫梁上正在忙碌結網的蜘蛛,被自己手拍腳踢幾近坍塌的側牆,還有兩年來席地而眠的草堆···
借著月色微弱的亮光,何蘇六慢慢的踱行在一條青色石子鋪成的小道。他行走了幾米就停下來腳步,定了一會兒,再行走幾米。他走的很慢,焦急的心性早已在那間破敗的柴屋裏錘煉消逝了,他現在做什麼事都不急,吃飯不急,劈柴不急,甚至於前去方便也不急。原本幾裏路的路程,他走了將近兩個時辰。他跟著延伸遠去的青色石子路,臉上沒有一絲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