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愛情,我還是相信有的,最起碼是在我結婚之前。最篤信其存在是我在大學讀書的時候,那時候我特別期待我生命中的另一半到來,共同打發掉那些枯燥的日子,在淡如白水的生活裏加點鹽或什麼調料。
當然,夢中的她早已在我的頭腦裏定格定調,她應該有一頭飄逸的染成咖啡色的長發,高挑苗條的身材,俊俏的麵孔,一雙大而有神且明亮的眼眸躲在長長的睫毛之下。她應有白皙嬌嫩的皮膚,富有光澤而且圓潤,她的性格應該溫柔、賢惠而且不愛慕虛榮,更不能虛偽。
我本著寧缺勿濫的原則苦苦期待苦苦尋覓著,然而愛我的人與我的要求相去甚遠,我愛的人不是名花有主就是對我不屑一顧。那時我很矛盾,但還是不改初衷,我要與我愛的人轟轟烈烈地地老天荒才不枉今生此行。
同宿舍與我最要好的要數老二、老四和老七了。我們號稱雷打不動的“四人幫”,不求同生,但願同死。除了愛情以外,我們都有共同的心願,共同的語言。
老二屬於生理早熟那一撥兒的,在初中時就與一小妞青梅竹馬生死相依海枯石爛。經過了高中三年,把愛情更是演繹得淋漓盡致。本來二人是準備考同一所大學的,可是陰差陽錯地分到了距離不算太遠的兩座城市。
老二屬於人中之龍那種,集天下所有男人的優點於一身,那位女孩我也見過,與老二絕對是天造地設的一雙,不但是郎才女貌,而且還是女才郎貌。兩個人雖然分居兩地,但空間阻隔不了相親相愛相思相戀,書信、電話、網絡都成了他們坦露相思之載體,周末假日的偶爾相見更是添加了無限的激情。
老二是幸福的,作為死黨的我在羨慕之餘也默默地為他們祝福祝願,同時更希望自己在不久的將來也能上演他們的浪漫,去親自重複他們的故事。
老四是個單身貴族推崇者,他把愛情視為十字架,把婚姻看作是斷送自由的墓地。他是天才的演講家,每次臥談會他都慷慨激昂地論述單身的好處,勸導大家不要把青春和熱血放在一分不值的愛情之上,不要用自由換取男女之間的欺騙與自我欺騙。其架勢猶如大徹大悟的得道高憎,對我們這些凡夫俗子進行苦口婆心的教誨。
老七是個樂天派,整天地無憂無慮,捧著金庸和瓊瑤如醉如癡,但是在一個五一長假之後,他仿佛變了個人,小說不看了,笑話不說了,整日坐在那裏不是偷偷地發呆就是嗬嗬地傻笑,隨之而來就是夜不歸宿,做些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勾當。
最後老七老實交待了,原來他在回家的火車上,與本校另一個係的女生致命邂逅,並且是一見鍾情,返校之後三下五除二就海枯石爛。我見過老七的那位,叫馬丫,和老七長得差不多,據說是夫妻相。
每逢周末,最寂寞的就是我,一雙眼睛盯著八張空床,設計著那幾個見色忘友的王八蛋們怎樣與他們的戀人在閑人免進的地方幹些不可告人的勾當。嫉妒、羨慕、悔恨等等複雜的感情在腦袋裏“咕咕嘟嘟”地亂燉著,然後又倒入醋、醬油,那滋那味,口說不出,筆寫不出。有五短身材的我,哪堪那時節的淒涼?
在我篤信愛情,追求愛情,企盼愛情的過程中,我打發掉四年大學時光。從象牙塔裏走出來的天之驕子開始麵對生存與生活,就業與賺錢。以前感覺過於良好,豪情萬丈,舍我其誰的我在社會門檻前顯得那麼渺小、幼稚和弱不禁風不堪一擊。
眼高手低高分低能的我選擇了北京,盡管那時我還不知道北京在哪裏,北京怎樣,但還是一廂情願地來到了北京。在那段不堪回首的日子裏,我更渴望愛情,希望有一個人能與我一起風雨飄搖,耐心地聽我傾訴、感慨。
彈指一揮間,兩年過去了。兩年間,我遇到很多女孩子,可是她們與我的要求相差甚遠。有著漂亮臉蛋魔鬼身材的同時也有一顆肮髒的心靈,可是能定位於溫柔賢惠的人卻有~個對不起觀眾有損市容的外表……,我整日在選擇與放棄之間過著打擊別人也被別人打擊的日子,愛情這兩個曾經讓我篤信不疑的字眼把我折磨得筋疲力盡。
後來,我選擇一個女孩結婚了。結婚的原因很簡單,就是我們誰也不肯放棄北京,都想在北京找到站著的地方和坐著的位置,理想差不多,追求差不多。也許,我們結婚不是因為愛情,而是因為生存。
因為沒有愛情,也就沒有了苛求,雙方都以一顆寬容的心和平實的心態來麵對生活,沒有彼此的規化和設計,少了更多的注意,多了不少忽略,所以能平等相處。
就是這樣,我還是相信愛情的存在,之所以愛情沒有光顧於我,可能因為我是高空中孤獨飛行的大雁,可能我做了北京多餘的人,可能我沒有足夠的耐心,還可能……有太多的理由,我錯過了愛情,同時也失去了再愛別人的權利,可是我強烈地希望愛情真正的存在,並且以婚姻的方式體現和證明。我祈禱老二和老七一路順風一路走好,他們是有愛情的,那麼就讓他們的愛情鳥有一個更好的歸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