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晌,她才認出了眼前的人。
在她的記憶裏,林妙音總喜歡穿一身白衣,雖然不醜但也絕稱不上驚豔。
她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看了?
看著眼前這張膚若凝脂的小臉,她不禁想起丁香臉上那道皮肉外翻,猙獰可怖的疤,心底的怨恨便一股腦地湧了出來。
“香兒的一生都被你毀了,你還來做什麼?”她憤憤地出了聲。
“她臉上的傷,我有法子。”
林妙音剛說完,一個粗使丫鬟便跑了過來,“孫嬤嬤,你快去瞧瞧丁香姐吧,她說她又開始難受了。”
孫婆子沒給林妙音好臉,徑直從她身邊經過進了後院。
一家三口都在後廚做事,便直接住在後麵的小院裏,距離廚房也就幾步的距離。
林妙音跟在孫婆子後麵進了院子。
孫婆子掛念女兒,沒理會跟來的主仆二人。
進了房間後,林妙音這才看清了丁香的傷,猙獰的口子一路從眼角蜿蜒到了嘴角,外翻的皮肉裏包著白色的膿液,很是可怖。
“娘,我疼,我臉疼,頭也疼,好難受……”
孫婆子心疼地來到榻前,“你爹已經去一會了,大夫馬上就來,再忍忍。”她說著哭嚎起來,“我苦命的香兒,你得罪誰不好,怎麼偏偏就惹上了她呢……”
丁香原本生得又高又壯,這才三五日功夫,她的臉頰就已經凹下去了。
“娘,我渴……”
孫婆子忙將案上的水端過去。
丁香吞.咽困難,喝水喝得很吃力,半晌的功夫才喝了兩口,手還抽搐個不停,碗裏的水灑了大半。
孫婆子接過碗擔憂道:“香兒,你這是怎麼了?”
最初丁香受了傷,他們並沒放在心上,隻用草木灰簡單包紮了下,誰知第二天她就病倒了,連床都下不來。府上的護衛大多是兵卒出身,受傷是常有的事,前幾天王爺身邊的麥冬甚至整條腿都廢了,現在也好好的,而丁香臉上的傷口隻是皮肉傷,怎會這麼嚴重?
她猜測是林妙音動了別的手腳。
隻是礙於她的身份,她沒辦法去質問她。
林妙音不知道孫婆子心裏的想法,此時她所有的注意力都在丁香身上。
頭痛,張嘴困難,肩背僵硬,手腳肌肉痙攣,這是典型地破傷風的症狀。眉眼一抬,她又在丁香臉上的傷口處發現了草木灰和粗劣的草藥粉。
想來是傷口沒有及時處理,或處理不當,這才感染了破傷風。
她掃了眼大開的窗戶和院子裏嘈雜的雞鴨叫聲,忙吩咐玉竹,“關上窗,放下窗簾,一會再讓人將院子裏的雞鴨挪至別處。”
聲光刺.激,都會加重病情。
玉竹雖不理解,但還是依言照做,房間後很快暗了下來。
躺在榻上的丁香頓時感到呼吸困難,向孫婆子投去求助的目光,“娘,太悶了,我難受……”
孫婆子怨恨地看向林妙音,“你還嫌我的香兒不夠慘嗎,你究竟要將她害成什麼樣才肯罷休?要是香兒有個三長兩短,我就是拚了這條老命,也要去王爺麵前討個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