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德章就僵僵硬硬地笑著。
韓老六話鋒一轉又道:收留你們可以,但我話可跟你講明白,如果你要和我耍滑頭,可別怪我不客氣。
許德章就說:大掌櫃的,怎麼會呢。
韓老六又一笑:親兄弟明算賬,這話我得說明白,你的隊伍隻能在外圍,不能進入老虎嘴,但我保證,有我韓老六兄弟吃幹的,就不會讓你弟兄喝稀的。
許德章就又拱了手,千恩萬謝了。
許德章在這種情況下,把隊伍帶進了大金溝,在林子裏築了幾個窩棚,總算把弟兄們安頓好了。
許德章帶的畢竟是正規部隊,言行舉止和做派自然和韓老六的土匪有所不同。許德章一進山便在各山岔口放了哨兵,哨兵兩個小時一換哨,戒備森嚴的樣子。外麵的世界畢竟是共產黨的天下了,說不定什麼時候,共產黨的隊伍就會打進來,他一麵等待國軍打回來,一麵提防著解放軍的進攻。部隊撤走時,軍長委任他為少將專員,也就是說,有朝一日國軍再打回來他就是少將了。為了這張空頭支票,許德章就多了份念想和期盼。
剛開始,韓老六並不信任他,經常派來明哨暗哨觀察他的隊伍,他們的一舉一動都在韓老六的監視下。
許德章知道監視,也不放在心上,他現在不是和韓老六火並的時候,也不是對立的敵人,他要借韓老六的勢力暫時藏身,如果這時解放軍進山清剿他,他還可以借助韓老六的力量進行反擊。一切都要等國軍大部隊殺回來,到那時,他如何對付韓老六那就看他的情緒了。
偶爾,韓老六會差人把他叫到老虎嘴山洞喝一回酒,說一些山外麵的事,在這一過程中,他時時提醒自己要和韓老六保持好關係,但又不能讓韓老六把自己看扁了。他畢竟是國軍上校團長,將來有可能就是少將了。許德章盡量做到倒驢不倒架,不亢不卑的樣子,雞也吃了,酒也喝了。然後就木著舌頭說:掌櫃的,你今天收留了我,也算是對國軍有恩了,等我東山再起,我許某一定不會忘記你。
剛開始韓老六對他的話不以為然,搖晃著腦袋說:就你那些殘兵敗將,還想東山再起,拉倒吧,安下心來跟我韓老六幹吧,幹我們土匪的,那就是有一天快活一天,過了今天不想明天。
有一次許德章把韓老六拉到自己的營地上轉了一圈,許德章自然做了些準備,他事先讓兵們把衣服洗了,很幹淨地穿上,又把輕重武器架到了空地上,士兵們列隊對韓老六進行了隆重的歡迎。畢竟是正規部隊,槍呀炮的,是土匪們不具備的。許德章還讓通訊員把一架已經沒了電池的電台架了起來,許德章手指著電台說:掌櫃的,這就是我和上級聯絡的電台,國軍大部隊說打回來就打回來,到時候天下又是我們的了。
韓老六畢竟是土匪,沒見過幾回這樣的陣勢,他有些被許德章唬住了。
從那以後,韓老六對他客氣了許多,有事沒事地來和他商量。現在大金溝這一畝三分地還是他們的天下,他們要堅守在這裏。在許德章的指揮下,在大金溝的山梁上設了一些暗堡,也修了一些明堡,選擇的位置都易守難攻。在堅守這些明碉暗堡時,既派了許德章的隊伍,也摻雜了土匪,在剿匪到來前,他們做好了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