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觀金墩堡軍士,個個結陣而立,軍容嚴整,就算在太陽的照射下,隊列仍是絲毫不亂,很多人臉上都是流出了汗,卻沒有人去擦拭一下,隻是持刀持槍嚴整肅立著。
金墩堡軍紀極嚴,特別是隊列訓練嚴酷,稍不整齊,便是一頓軍棍過來,這樣長久下來,軍中列隊齊肅的觀念,已是深入到各人骨髓中去,他們雖隻有區區幾隊兵,但這幾小隊兵列成的陣形,便顯現出一股的肅殺之氣,惹得旁邊的家丁隊伍紛紛以好奇、讚揚的目光不斷地打量他們。
看到鐵興隊中的情形,武大釗也頗為驚異,他注視良久,撫須點頭道:“這鐵興治軍嚴整,是個可造之才!”他的親將吳廣笑道:“那鐵興,末將在州城見過,治軍確實有些能力!”
吳廣旁邊的徐達不動聲色,隻有王虎頗為自得,畢竟這鐵興是他王家莊出來的兵,武大釗誇獎鐵興,他的臉上也是有光,隻有義縣的防守官高平南陰沉著臉看了鐵興方向一眼。
此時賊匪嘈雜聲越響,他們已是黑壓壓的往這邊而來,武大釗冷笑道:“終於忍不住了嗎?”他喝令了幾聲,立時身旁的旗牌官揚起了旗,一片的呼應,鐵興也是讓隊中揚起了自己的隊旗,看手下軍士對這旗號茫然的樣子,鐵興心中一動,看來自己下一步便是要訓練軍士們的號令旗幟了。
眼下金墩堡軍士已多,各樣的指令尚還可以靠軍官的呼喝傳令,不過未來隨著自己部下人數的擴大,這金鼓旗幟的訓練勢在必行,而且大明不是自己一家軍隊,未來越多與友軍配合的機會,對旗幟號令不熟,如何與友軍聯絡呢?
不過可以看出,這一千多的官兵中,對旗鼓號令熟悉的人也不多,他們畢竟是衛所軍,平日疏於操練,至於軍官們的家丁,也多注重個人武藝,對旌旗金鼓的認知也是有限。
又是一陣揚旗後,這一千軍士便列陣而行,站著肅立還好,這列陣而行,除了鐵興的幾隊兵,官軍的陣形便是紛亂起來,特別是兩翼普通的衛所兵,不過相比流寇略強的樣子。
列陣而行一會後,雙方都在一裏外放慢步伐,慢慢地整起隊來,這其中的,雙方的哨探都是四出遊戈,前往對方陣中偵察,一時還不斷地追逐打鬥起來。
可以看出,流賊那邊反而騎兵更為靈活犀利,他們忽而三五個,忽而十餘個,忽而數十個前來,隻是在官兵的四周窺探,而蓋平州官軍這邊的騎兵反而落了下風。
鐵興看在眼前,不由有些憂慮,流賊那邊騎兵眾多,多達數百人,而官兵這邊嚴格來說騎兵隻有數十人,餘者就算家丁有馬的,也隻是馬上步兵,不一定是這些流賊的對手。
這就是騎兵之優,行動快捷,能打就戰,不能打就跑,不跟步陣接戰,隻在外圍機動,有空就撲上來咬兩口,被那些騎兵衝擊幾下,怕官兵會有崩潰的危險。
而且這些騎兵都是流寇中的精華,就算消滅了他們的步兵,這些人逃跑後,隨時可以卷土重來,輕鬆集起數千人馬,見這些流賊騎兵一趟趟的前來窺探,陣形中的很多官兵都是心懷退意。
看到這個樣子,武大釗大怒,他身旁的一些家丁及巡視旗出來,立時斬了幾個人,當眾示眾,有些行止慌亂的,也是一樣割了他們的耳,立時陣前一片的慘叫聲。
看到這個樣子,眾軍士都是臉色蒼白,人人肅立,如此軍心才穩定一些,那些被割了耳朵的幾個軍士,也是個個臉如死灰,依大明軍律,臨陣割耳後,就算沒有當場斬,戰後也一樣要被處斬,他們等於是死人了,除非能立下軍功。
鐵興也是歎息,大明軍中律法一向殘酷,臨陣割耳斬是常事,好在自己隊中軍士一直保持肅立,這讓他安慰,其實臨陣慌亂是常事,一個士兵如果在作戰時能把平日所學的武藝用上十分之一,便可在格鬥中取勝,用上五分之一,便可以以一敵五,要是用上二分之一,就可以縱橫無敵。
金墩堡軍士臨敵仍能保持鎮定,除了平時嚴格的訓練外,便是鐵一般的紀律與獨特的法令法規了,鐵興雖然臨敵很少斬首立威,不過他有更厲害的懲罰,戰場逃亡,事後將其全家驅逐出金墩堡,使得人人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