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安宮裏,鎏金的六角香爐緩緩的吐著絲絲縷縷的煙霧,皇帝像是被嚇到一樣猛然高呼道:“什麼?你說燕晴柔,現在在這裏?”
太後淡淡的歎口氣,像是一早久料到皇帝會是這個反應,大拇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撥動著佛珠,“沒錯,她就在此處。”
“母後!”皇帝像是抗議了一般大喊了一聲,隨即轉身吩咐自己身邊的高公公道:“來人啊。搜宮,挖地三尺,也要把燕晴柔給朕找出來!”
躲在屏風後麵偷聽的燕晴柔嚇了一大跳,正猶豫著自己要不要趁著現在沒被發現跑開了事,太後的聲音已經響起,帶著幾分執拗,“皇帝,你現在連哀家的話都不聽了是嗎?”
皇帝皺著眉頭,像是頭疼一般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試圖向著太後解釋道:“兒臣怎麼敢忤逆母後的意思,隻是這安南王府,陷害沈家在先,謀害太子在後,先前幾次三番的饒恕恐怕久已經讓一些人心存不滿了……”
太後的臉色緩和了些,知道這麼幾次三番的護著安南王府的人實在是不對,皇帝也有自己的難處,皇帝撇著太後娘娘的麵色,小聲的嘀咕著,“而且母後也說了,再不問燕子晟的事了……”
太後娘娘的臉上有些掛不住,陰沉的開口,“那可是你親弟弟,若是今日逢此劫難的人是你,母後也不會袖手旁觀的!”
仔細想想似乎也是這個道理,皇帝苦惱的搖了搖頭,“道理兒臣都明白,隻是如今安南王犯了這麼多條大罪,條條都有鐵證,兒臣是沒辦法……”
“哀家知道——”見皇帝似乎是有所動容,太後連忙道:“晟兒的事,哀家絕不讓皇帝為難,如今哀家求的,就是為晟兒保住這最後一條血脈,皇帝就答應了哀家吧。”
見皇帝臉上仍舊是又猶豫之色,太後幹脆威脅道:“若是此事不允,哀家就一頭撞死在你的麵前!”
“母後!”皇帝顯然是被嚇住了,最終隻能無奈的點頭,但隨即又道:“留下可以,但是我大燕的國土是容不下她的,就讓她遠嫁大漢,和親去吧。”
躲在屏風後的燕晴柔雙手直接在屏風上抓出一道道痕跡來,大漢是有名的蠻夷之地,民風凶悍無比,自己若是嫁過去,怕是要有去無回。
可這道旨意她若是不從,就隻能留下來等著為安南王府陪葬了。
而另一邊,將蕭如氏安置在安南王府的琅玥,被一盞茶杯從廂房裏砸了出來,廂房裏還回響著蕭如氏無比尖利的聲音,“孽種!給我滾出去,孽種!”
粘稠的鮮血順著眉骨滑進了眼睛裏,站在房間外的琅玥就這麼靜靜的聽著,自從她救了蕭如氏後對方就開始對自己非打即罵,將無措安慰自己這人是頭腦不清了,但是琅玥卻清楚的知道,蕭如氏的每一句,都是罵自己的。
“沒事吧。”冰涼的帕子將傷口捂住,不知道什麼時候,荊無措已經站在了她的麵前,琅玥搖了搖頭。笑著說,“我知道她是在怪我,怪我害了她的夫君,她的女兒……”
她卻不知,自己笑起來的樣子由多麼的勉強,荊無措看在眼裏不自覺的心痛,下一刻竟然出其不意的傾身抱住她,心疼道:“沈府的事情已經了了,你隨我離開這個地方吧。”
被荊無措抱著的身子微微的僵硬著,荊無措從人的頸窩中抬起頭來,看著眼前像是被嚇住琅玥,一字一頓的道:“你信我,我會對你好,餘生,所有。”
這句話似乎容易感動人,琅玥的眼睛紅了,就這麼呆呆的看著麵前的荊無措。
“看來她是要答應。”
站在遠處的燕行歌沒有看下去的耐性,轉身離開了這個地方,跟在身後的羽七跟著幫襯,別有深意的道:“聽說是青梅竹馬,就算是琅玥姑娘答應……”
也並無不妥這幾個字卡在嗓子裏,原因是受到了燕行歌的死亡凝視。
“是麼,本宮就是看不到這般郎情妾意的好事。”
燕行歌的眼中沉了一沉,低聲吩咐身邊的羽七道:“吩咐下去——”
而燕行歌不知道的是,在燕行歌轉身離開後,琅玥伸手推開了荊無措,抱歉的笑著,“不好意思,就算沒有他,我也沒辦法接受別人了。”
或許著世界上的好男兒還有千千萬萬個,但是沒有一個是她用生命喜歡過的燕行歌,便皆是入不得她的眼,也走不進她的心。
荊無措也笑了笑,像是早就預料到一般,伸手碰了碰琅玥的臉龐,指尖的觸感令他著迷,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這樣親密的動作,“不用不好意思,也不用笑的那麼難看。”
琅玥便瞬間收斂了笑意,著幾日無論做什麼她都在笑,特別是在燕行歌麵前,唯恐自己有什麼反常的地方會引起人的注意。